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安苏柒的现代都市小说《不原谅!为奴三年后全家悔断肠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雪花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不甘被命运如此作弄。即使他生来就该为奴,也不愿一辈子被出身给锁上枷锁。更要推翻庆国百年来的陋习。奴隶不该成为他们贵胄眼中的玩物!想到这些,秦安握紧拳头。他的眸子幽深,渐渐聚集起一团黑雾。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一定要摆脱奴隶的身份,重获自由!他要变得强大起来。只有足够的权势,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世子?”“何事?”秦安收回思绪,扭头看向上了一半金创药唤他的五竹。五竹捏着药瓶的手指,指了指窗外正往这边走来的身影。“世子,侯府苏小姐身边的丫鬟来咱们院了。”秦安抬眼望去,眉头微微拧起。来的丫鬟,他认识。是伴在苏柒身侧的一等丫鬟,梅霜。苏柒有任何大小事,都是由这个梅霜亲力亲为,极为信任。她会突然来此,秦安猜不透苏柒的意图。五竹替我秦安披上外...
《不原谅!为奴三年后全家悔断肠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他不甘被命运如此作弄。
即使他生来就该为奴,也不愿一辈子被出身给锁上枷锁。
更要推翻庆国百年来的陋习。
奴隶不该成为他们贵胄眼中的玩物!
想到这些,秦安握紧拳头。
他的眸子幽深,渐渐聚集起一团黑雾。
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一定要摆脱奴隶的身份,重获自由!
他要变得强大起来。
只有足够的权势,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世子?”
“何事?”
秦安收回思绪,扭头看向上了一半金创药唤他的五竹。
五竹捏着药瓶的手指,指了指窗外正往这边走来的身影。
“世子,侯府苏小姐身边的丫鬟来咱们院了。”
秦安抬眼望去,眉头微微拧起。
来的丫鬟,他认识。
是伴在苏柒身侧的一等丫鬟,梅霜。
苏柒有任何大小事,都是由这个梅霜亲力亲为,极为信任。
她会突然来此,秦安猜不透苏柒的意图。
五竹替我秦安披上外袍:“世子,您要见吗?”
“我就不必见了,你去看看她来做甚。”
“喏。”
五竹放下药瓶便欠身出了屋,朝梅霜走去。
秦安拢了拢外袍,目光微深凝视着窗外的一举一动。
五竹背着他,并看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但秦安很清楚瞧见,梅霜在听了五竹的回应后眉头皱起。
随即朝他这边看来,四目交汇那刻。
对方露出一个恭敬的微笑,对他欠身行礼。
秦安沉下眼眸,有些不懂梅霜的态度。
三年前,在得知他不是真世子后。
她如同苏柒那般,对他冷若旁人,避之不及。
今日,她为何这般恭敬有礼......
在秦安疑惑不解的目光下。
梅霜掏出精致的白瓷瓶递给五竹,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而在梅霜转身迈了几步,迎面又走来一个身影。
两人点头示意便擦肩而过。
秦安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低喃出声:“裴钰派她做甚?”
五竹同样接过裴钰身边一等丫鬟秀珠递来的白瓷瓶,便快步朝屋内走来。
秦安见秀珠离开院子,这才收回了视线。
五竹将两个一般无二的药瓶双手捧在秦安面前。
“世子,这两瓶是苏小姐和郡主派人送来的上好祛疤圣药,皆说是从百草崖求得。”
五竹一脸欣慰:“这可是好东西,世子用了身上的疤痕定会恢复如初。”
“祛疤圣药......”
秦安垂着眸盯着面前的两药瓶,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裴钰、苏柒,你们何必假惺惺地多此一举。
他身上数不尽的狰狞丑恶的刀痕、鞭痕,岂是一两瓶祛疤圣药就能抹平。
还是说,她们皆是因自己的自私自利。
抹去他心头对裴焕的恨,对裴国公府的怨。
此时的药瓶,在秦安眼里显得格外讽刺,犹如披着炽热的火焰的冰刃,冷热交替地扎他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悲戚,朝五竹挥了下手:
“不必了,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吧。”
“世子,这可是......”
“若你不喜欢,便拿去扔了吧。”
秦安闭上眼,不再搭理五竹。
不管她们是何意图。
他已不是当年的裴安,自然不会再接受她们的东西。
五竹见秦安态度坚决,便不再相劝,默默将两瓶药收进衣袖内。
心里暗忖着,日后偷偷给世子涂上。
秦安一夜未眠。
他闭着眼合着衣袍,抱着双腿卷缩在床榻上。
屋内炭火炽热,床榻柔软,锦被软和,方枕幽香。
关了三年的狗笼,以冰冷肮脏的地面为床,刺鼻幽暗的气息为被。
早已让他不适应,这样暖融融的温暖。
五竹端了早饭进屋,将碗筷摆放在桌案上。
瞧见秦安如此姿态过了一夜。
不由得眼眶泛红,心里五味陈杂。
世子这三年,到底是如何艰难熬过来的......
“世子,您醒了吗?”
突然,耳畔传来五竹急促的呼唤声。
秦安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五竹伤忧的脸庞:“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他内心很清楚。
即使以世子的身份回到国公府,他依旧会受到全府上下的另眼相待。
何况是跟在他身旁的家奴。
“啊?”
五竹闻言一愣,连忙摆手解释:“世子误会了,没人欺负奴才。”
“嗯,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才。”
秦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便下榻穿鞋。
“好的世子,五竹服侍您用早膳。”
五竹满脸感动地伸手去帮他穿鞋。
秦安扫了桌案一圈,见桌上全部是三年前他最爱的早膳。
他知道,这一切肯定是国公夫人安排的。
但她却忘了,他的喜好早就变了。
亦或是,他没有喜好,只要毒不死。
他任何腌臜的东西都可以用来裹腹。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秦安低喃了一句,便拿起筷子用膳。
用完膳,秦安换上了国公夫人新送来的灰青色衣袍。
衣衫虽合身,但并不是秦安喜欢的颜色。
曾经的他喜欢淡蓝色,因为苏柒和裴钰喜欢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现在的他喜欢黑色,能盖住鲜血的颜色。
五竹本想替他绾发加冠,却被他拒绝了,仅用一根黑绳将枯黄长发高高束起。
秦安看了一眼方枕下的断匕,最后带着五竹去了老国公的院子。
昨晚国公府本有新正宴,整个家族会欢聚一堂,喝椒柏酒增福添寿,守岁至天明。
但因老国公身子不爽利下不了塌,二世子侧塌昼夜侍候。
又因国公夫人昨日伤心过度卧床养病,郡主不离床侍疾。
裴国公脸色难看,甩袖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自此,新正宴便取消了。
秦安听五竹在耳边唠叨,一声未吭。
他明白五竹同他汇报这些事的意图。
是想让他在国公府不小心行事,更是避免有心人趁机对他使绊子。
毕竟,国公夫人伤心过度,皆是因他而起。
待两人跨进老国公的福寿院内。
五竹才识趣的闭上了嘴,静默地跟在秦安身后。
秦安前脚跨进老国公屋内,便传来老国公虚弱地探唤声:
“是我的乖孙儿......安儿回来了吗?”
颤抖着声音,是对他浓浓的期盼。
秦安身子一顿,便快步绕过屏风,伏跪叩首在老国公裴怀正的床前。
“秦安,给祖父请安,愿祖父福寿安康。”
作奴一脸诧异:“世子,您不进马车内吗?”
秦安摇头:“我本是肮脏的奴隶,何来的世子。”
听了他这番低贱的话语,马车内的裴钰只觉更加心烦气躁。
她掀开车帘:“裴安,你到底是何意?见了阿姐不曾给半分好脸色便罢了,处处摆出低贱的姿态,你这幅做派究竟像谁?”
秦安依旧垂着脑袋,面容平静:“奴才万万不敢,只觉这身衣衫,脏了郡主的眼。”
裴钰脸色大变。
她们之间终究生分到这种地步了吗?
但她的视线落在秦安沾染血迹的衣袍上。
还是会不禁鼻子微酸,胸口闷痛。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火气,语气稍缓:
“阿安,阿姐不想同你争执什么。但请你收起任性的性子,不要让母亲和祖父见了伤心落泪,她们终是上了岁数,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秦安仍是低头颔首。
他是奴隶,他没资格置气。
他的命运在三年前便定下了,他永远都不会再有亲人了。
“郡主放心,奴才命贱定会守好本分,绝不会给裴国公府惹麻烦。”
他的声音里透着决然和坚定。
她的弟弟,果真在怨怪她们。
还是在逼她们与他离心吗?
裴钰顿时眼眶泛红,心中的愤懑和不甘,彻底爆发了。
她愤怒地叫停马车。
“好,既你这般执拗不悟,那休怪阿姐无情了,给我下车!”
“若还想回国公府,便再走回去的路上好好悔悟今日之错。否则,就永远留在斗奴场自生自灭!”
马车渐渐驶离,留下一串嚣张的鞭响。
秦安的深邃的眼底平静如死潭,喃喃低语:
“裴国公府,我是一定会回去的......”
还自己一个清白.......
他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朝裴国公府方向走去。
才迈出几步,一道倩影出现在秦安面前。
秦安心头一顿,抬起头,对上一双神情复杂的眸光。
是顺安侯府嫡女,苏柒。
亦是他有过媒妁之言,未过门的妻子。
她曾经是他的挚爱,为她秦安上山寻花下海觅猪,曾把自己一切最美好的给她。
那时的她,会亲昵地抱着秦安的胳膊,用温婉甜蜜的声音唤他:
“阿安,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我裴安,这辈子非苏柒不娶!”
那是他一生唯一一次,对一名女子许下承诺。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此时的她一袭绫罗白衣胜雪,美丽温娴,可那眼中闪过的意味难明,却让秦安觉得心口堵塞。
她是在可怜他吗?
见秦安望她失神,苏柒眼神闪过一丝异动,但又很快归于平静:
“好久不见!”
秦安收敛心绪,欠身行礼:“奴才见过侯府苏小姐。”
苏柒神情微滞,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狼狈男人,眉头微拧。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总跟在她屁股后面有说不完的话,时常变着戏法哄她逗乐的少年郎吗?
不是了。
三年的奴隶厮杀,让他彻底变了。
如今却像条丧家犬般卑躬屈膝,阴沉寡言。
还有他身上那股若隐若无地戾气......
心口仿佛堵了块巨石,让她难以呼吸,不由地打湿了眼角。
沉吟片刻,她用锦帕按了按眼角,平息絮乱的气息,语气温和:
“裴世子,客气了!”
秦安始终面无表情,不言一语。
他在也听不见那声声透着温情地‘阿安’了。
自从他与她的婚约,被侯府更换成了她与裴焕的婚事后。
她唤他只有声声疏远的‘裴世子’。
他曾质问过她,为何要同意取消她们的婚约,是嫌弃他的身份吗?
她神情冷淡地回答他:“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但她却对裴焕笑了,笑得很温情。
是他从未见过的情愫,专属裴焕的偏爱和青睐。
尤其是她和斐钰一起护着斐涣让他顶罪时候,他便已经明白。
所有的一切已经随着自己世子身份的消失而消失。
是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嫉妒?
秦安的手悄悄攥拳,指甲深陷入肉中,痛感强烈。
随即又释怀了,松开了拳头。
见他依旧如此淡漠疏远,苏柒只能作罢。
她叹了口气,抬手一指侯府马车:“上车吧,我正好要去裴国公府一趟。”
秦安现在四肢早就匮乏无力,仅凭着一口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
裴国公府,他一定要活着回去。
于是,他行礼一谢,坐进了马车。
马车徐徐前行。
秦安将身体蜷缩在角落,尽量保持两人的距离。
生怕一靠近,他的心会莫名疼起来,回忆起两人甜蜜的过去。
但这般疏远的秦安,令苏柒感到难受极了。
她从一旁的矮几上斟了被热茶,试图拉进两人距离:
“裴世子,口渴的话,这里有.......”
“多谢苏小姐好意,奴才喝不惯热茶。”
秦安拒绝接茶,声音嘶哑干涩。
在斗奴场的三年,早就喝惯了苦涩的冷水,吃糠咽菜,甚至饿极了连人血都喝过。
早已忘了茶水的滋味。
他的拒绝,令苏柒手上一僵,心里更舔苦涩。
她清咬着嘴唇,目露怀恋。
最后咽下满腔的苦涩,勉强扯出一抹笑。
一路无话。
马车缓慢在国公府门口停下。
秦安下车抬眸,便看见了一栋巍峨耸立的朱红色宅邸,匾额上写着“裴国公府”四字。
苏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消失在宅邸。
秦安收回视线,垂着脑袋一步踏入紧紧跟上。
一路上府中家奴错过他身边时,眼里皆是嫌弃,捏着鼻子从他身边疾过。
他地脸上毫无波澜,这些厌弃对他来说,早已习惯了。
刚走进前院,秦安便落入温暖的拥抱,带着哭腔:
“为娘的安儿终于回来了,你受苦了,都是娘没用,三年前护不住你......”
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血腥刺鼻的破烂外裳,将秦安心底腾升起委屈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他挣脱怀抱退后两步,俯身行礼:
“奴才秦安见过国公夫人。”
裴夫人一滞,整个人怔愣得望着自称秦安的儿子。
眼泪更加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的安儿终究还是记恨着她们。
三年前,在太子大发雷霆要降罪整个裴国公府时,她们极力撇清了他和裴府的关系。
他是贱婢的孩子,姓秦。
还亲手将他送去了那里皆是亡命之徒,有去无回的斗奴场。
她夜夜抄经念佛,祈祷安儿能在斗奴场活下去,等待时机接他回来一家团聚。
如今他回来了,却对她这般疏离。
想起这三年里,她的安儿遭遇了什么事情,裴夫人再忍不住。
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他的血手,哽咽:
“安儿,是娘对不起你。你怎么浑身是血,哪里受伤了,我让府医给你......”
秦安往又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垂眸:“不必了国公夫人,奴才现在过得很好,劳夫人挂记了。”
他的态度依旧恭敬疏离。
他在被抛入泥泞深渊那刻起,便已经被腐蚀地铁锈斑斑。
他等过,盼过,祈祷过她们还他一个公道,接他回家。
最后等来了绝望,和为了存活下去只能拿命去厮杀。
裴夫人惊愕地睁大眼睛,最后忍不住的掩面大哭起来。
“娘,莫要哭坏了身子,阿兄回来了是件开心的事。”
秦安这才注意到,裴焕也在。
正拥着裴夫人拍背宽慰着,俊朗斯文的面容上含着温润的笑。
随之,他朝一旁缄默不言的苏柒谢道:
“柒柒,多谢你送我阿兄回府。”
苏柒笑得很温婉:“应该的。”
这样一副画卷,让他觉得分外扎眼,只觉得浑身疼痛,连忙移开了视线。
比起三年前,裴焕气质似乎越发稳重内敛,举止间多了些许世家子弟该有的雍容贵气。
毫无当年瘦弱、怯弱单薄的影子。
只是,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他眼睑低垂,遮住眼底的黯淡。
听到苏柒的声音,裴夫人这才擦干眼泪,不能在未过门的儿媳面前失了仪态。
末了,一脸慈爱的摸了摸秦安脏乱消瘦的脸颊:
“安儿,回来就好。你赶紧下去换身衣裳,待会好去见你祖父,他可是日夜都盼着你回来。”
秦安心脏抽搐了下,垂眸不答。
至此,从未有人问他一句:
“阿安,这三年你是如何熬过来的?”
苟延残喘,竭力厮杀,只为活下来。
“好好好,安儿终于平安无事回来了!赶紧来祖父身边,让祖父好生瞧瞧.......”
老国公哽咽的声音,让秦安鼻尖一涩,眼眶不由得红了。
他起身半跪在床榻旁,看着眼前满头花白发丝,瘦骨嶙峋的祖父。
喉间一梗,眼泪夺眶而出。
“祖父。”
“安儿啊,这几年委屈你了。”
老国公握住他覆满大小伤痕和老茧的手,激动得浑浊双眼湿润:“好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要你平安回来,其它的都不重要。”
连一旁侍奉老国公的孟老管家,见状都忍不住抹泪。
秦安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同老国公一样对秦安遭受的苦十分心疼。
秦安抬起另外一只手抹干眼角的泪。
只是垂眸盯着老国公干瘪的手背,抿唇不语。
这话,他不愿接受。
老国公见他眼底还有怨,抚摸着他的发顶。
心疼极了。
三年的摧残,将他的孙儿折磨的如此干瘦憔悴,早已不见当年半分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姿态。
“哎,孩子,不怪你,是国公府欠你的......”
老国公的话,让秦安眸光黯然。
这番愧疚的言语,也有只有从祖父嘴里听到。
但斗奴场残酷的三年,岂能如此一言盖过。
他不知多少次浑身染血,拿着断匕护在身前,如一头杀红了眼失去人性的野兽盯着朝他围杀过来的亡命徒,奋力搏杀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
千遍万遍的只言片语的亏欠,跟那些高高站在高栏上,睥睨着他们这些丢了命却只为博他们一悦的皇权贵胄们的掌声相比。
毫无差别。
他收敛眼底的晦暗,抬眼淡笑:
“祖父,我已非昔日裴国公府嫡子裴安。这次秦安能平安归来,全受了祖父的恩惠。秦安回国公府只愿陪祖父安享晚年,其他便无他求。”
虽是国公府欠他的,但祖父并不欠。
他想服侍他晚年的心,是真的。
老国公拍着秦安的手背,泪眼婆娑道:”好,有你在祖父身边,祖父死而无憾了。”
秦安神情肃穆:“祖父,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傻孩子。”
老国公疼惜拉起他坐在床沿上,慈祥问他:“安儿,你若还喜欢柒丫头,祖父便可帮你争取回与侯府的婚约......”
“祖父,我......”
“夫人,二世子。”
五竹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秦安见状起身,退至一旁垂眸候着。
裴焕扶着国公夫人进屋深深看了一眼秦安,整理好眼底的神绪给老国公请安。
老国公欣慰点了点头,朝裴焕招了招手:
“昨晚辛苦焕儿了,一夜未眠还想着给祖父来请安,祖父很是高兴。”
裴焕上前坐在床沿上,握住老国公的手笑得甚是温润:
“祖父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孙儿该做的,只要祖父能一天天好起来,要孙儿日夜跪在佛堂前抄经念佛为祖父祈福,孙儿亦是责无旁贷。”
老国公闻言感动地连连点头,夸裴焕有孝心。
秦安敛眸不语,脸上毫无情绪波动。
心口却不由得袭来一阵刺痛。
她们口口声声强调,他依旧是国公府世子。
但人人口中恭敬唤裴焕的那声‘二世子’。
让他这个世子的头衔,变得何其卑微,更是明目张胆地灌加了他们对他的怜悯和施舍。
麻木的痛感,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这是属于她们裴氏血脉的牵绊,他插不进去。
国公夫人见祖孙俩如此温馨,心里甚是欣慰。
她抬眼看向秦安,本想上前拉住他的手询问昨夜休息的如何。
但一想到进屋前,听见父亲同秦安提及与侯府的婚事。
她心下一慌,顾不上秦安的情绪。
上前拍着裴焕的手背,冲着老国公恭敬一笑:
“父亲,这安儿已经回来跟我们团聚了,可谓是喜事一件。依媳妇看,咱们国公府可以喜上加喜,将焕儿和柒丫头的婚事提上日程了,让大家沾沾喜庆。”
此话一出,屋内各人脸色各异。
唯独国公夫人和裴焕喜上眉梢,盼着老国公亲自去侯府催婚期。
老国公和老管家眉头拧起,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缄默不言的秦安。
秦安垂着脑袋,老国公并看不真切他的反应。
他松开裴焕的手,朝秦安再次招了招手:
“安儿,你来祖父面前,祖父有话问你。”
秦安神色淡然地上前,反握住祖父的手:“祖父,您问。”
他知道祖父要问他什么。
老国公这一举止,顿时让一旁的国公夫人和裴焕感到危机。
他们国公府多次去顺安侯府订婚期,但都被苏柒各种理由给婉推了。
裴焕不愿惹得苏柒厌恶,只好一切都顺着她的意愿。
一拖,便是三年。
思及此,两人衣袖的下双手,紧紧捏在一起。
但他们眼底的忧色尽收秦安眼底。
他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
她们这是生怕他抢走了属于裴焕的婚事。
在他眼里,她们反应格外滑稽。
因他,早已不在乎了。
“安儿,祖父还是刚刚那句,你若还真心喜欢柒丫头,祖父便可帮你争取回与侯府的婚约。”
老国公言真意切:“即使是赔上老夫这张脸,也要替你......”
“多谢祖父的好意,但秦安不愿。”
“安儿,不能因你的身世.......”
“祖父,我对苏小姐已无任何肖念,裴世子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秦安神情依旧很淡,语气里不带一丝勉强。
但在场的人都读懂了他的意思。
是他秦安配不上侯府嫡女,只有裴国公的世子才能与之相配。
这让国公夫人和裴焕暗自松了一口气,眼底隐隐露出喜色。
看在秦安眼里,却格外扎眼。
他松开老国公的手,再次敛下眼眸,掩盖眼底闪过的寂寥。
“安儿,那祖父再问你最后一遍.......”
老国公并不愿相信,再次问秦安:“你实话告诉祖父,你可还喜欢柒丫头?”
“早已物是人非。”
秦安没有丝毫犹豫:“我亦不是那年少无知的裴安了。”
他是秦安,奴籍出身的奴隶罢了。
他变不回裴安,就同这些抛弃他的人回不到当初。
老国公早就知晓秦安被迫入了奴籍,且在奴籍文书在太子手里。
看着秦安对一切毫无在乎,时时提及自己卑微身世的模样,他心下更是难受至极。
而他,却沦落为用命来取乐权贵的低贱奴隶。
裴焕见秦安看向自己的家奴,立时警惕地护在身前。
但他依旧仰着温润的笑容:
“阿兄,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弟弟我这就吩咐家奴为您重新置办一身新袍......”
“多谢裴世子美意,秦安无福消受。”
秦安垂着眸,淡淡打断裴焕的好意。
他不需要裴焕虚假的热情。
裴焕闻言一愣,随之露出伤心之色:“阿兄,我只是好心......”
原本心生愧疚和心疼秦安一身伤痕的裴钰,眼见胞弟裴焕的好心被秦安如此嫌弃。
胸腔内翻滚的悲痛顿时荡然无存,多了几分对秦焕的抱不平。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非得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心怀怨怼,才肯消停吗!”
她眉心拧起,看向秦安的目光变得凌厉:“阿焕可是你的弟弟,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伤他的心?”
“郡主息怒,秦安不敢。”
面对裴钰的怒火,秦安依旧神情淡淡。
虽秦安不再轻贱的自称奴才。
但他从斗奴场出来那刻至此,从未唤她一声阿姐,这让她心头的烦躁愈发浓郁。
“秦安!”
她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顿时跳脚: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别仗着有祖父撑腰,就可以胡乱折腾,搅得府内不得安宁!”
“还有,你别忘了,若不是祖父救了你,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秦秦安停顿片刻,抬眼望向裴钰,深邃的眼底一片黑寂。
裴钰不仅一次提醒他,她们不欠他秦安的。
反而,是他欠了他们整个裴国公府的。
这字字句句化作满天箭雨,朝他心口射来,箭箭中靶心。
有人给他撑腰吗?
没有。
就算是真心对他好的祖父,在他被丢进斗奴场前,也只能虚弱无力地躲在角落落泪。
救他,只是为了替裴焕弥补对他的愧疚罢了。
能救秦安的,永远只有手持利刃拼命厮杀的自己。
裴钰与他对视一息,竟莫名心虚了。
“老国公对秦安的好,秦安定会铭记在心。”
秦安扯了扯嘴角:“也请郡主和夫人放心,在斗奴场这三年里,日夜都会受典属官鞭刑的戒训,无时都在认清自己奴籍的身份,自然不会给国公府添乱。”
即使成功从厮杀场上侥幸活下一次又一次,但每日的鞭刑是折磨他们精神和肉体必不可少的警告。
让他们这些低贱的奴隶对典属官们心生畏惧,不敢逃跑。
而秦安的声音平静地没有任何情绪。
却如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心头上,震耳欲聋。
鞭刑,那是最残酷、最血腥的惩罚。
一旦沾染了那东西,便会终身留下烙印,永不磨灭。
那一鞭一鞭抽打在秦安身上,该有多疼,多绝望......
而奴籍,是这辈子都洗刷不清身为奴隶的耻辱,也再难恢复自由之身。
裴钰睁圆了杏眼盯着秦安,难以置信地摇头,眼泪止不住的涌了下来。
“不,不可能,秦安你撒谎!你骗人!”
“即使你在斗奴场待了三年,国公府依旧愿承认你是世子,又怎么可能让你入了奴籍!”
她不相信!
而国公夫人直接瘫在裴焕怀里,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早就知道此事,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
裴焕紧紧托起母亲,红着眼盯着秦安:“阿兄,他们怎么如此残忍待你......”
秦安淡然地迎上两人注视:“担了谋害皇孙的罪名,太子岂会只将我丢入斗奴场这么简单。”
话音落下,他特意将目光落在裴焕脸上。
裴焕眼神闪躲地低下了头,而他身后的家奴更是缩着脖子躲其身后。
“这不可能!”
裴钰尖叫出声,脸色煞白地握住秦安的双臂:“那你告诉阿姐,你的奴籍在谁手里?”
秦安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奴隶?!
秦安看着激动的裴钰,神情依旧平静:
“自然是太子手里拽着。”
“......”
裴钰一噎,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将满腔的悲愤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未来庆国的储君。
不管他们国公府是否犯错,只要其一声令下,总有办法让你们跌落地狱。
她得罪不起,整个裴国公府亦得罪不起。
秦安垂下长睫,掩盖住眸中嘲讽。
“郡主夫人放心,老国公待我恩重如山,国公府对我有养育栽培之恩,我秦安不过是想还了这份恩德,至于其他的恩惠和荣誉,并无半点私心。”
裴钰一窒。
她一度猜测秦安是故意摆出狼狈不堪的模样让祖父心疼,借机让大家都对他产生愧疚。
更是让裴焕内疚自责,就不敢跟他争夺国公世子的位子。
谁料秦安居然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就连世子之位......
她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羞恼:“秦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们苦心接你回来,就是为了让你来还恩的吗?”
秦安没有反驳,只沉默着不说话。
内心哂笑,难道不是吗?
“好了,钰儿。”
国公夫人虚弱地朝裴钰摆了摆手,仍在抽泣:“安儿他......”
哭的人精力交瘁,哪怕她心头对秦安有诸多疼惜。
这会儿亦觉体乏,疲惫的很,再也说不出半句抚平秦安伤口的话来。
此时的她气势全无,哪里像个当家女主人的派头。
“娘,要不焕儿先扶你回房休息吧。”
裴焕体贴地询问母亲,余光深深看了秦安一眼。
秦安看了噙着泪点,却气红脸的裴钰一眼,扭头与国公夫人行礼:
“夫人莫哭伤了身子,秦安不值得您这般。为了不叨扰老国公养病,明日我再来看望老国公。”
说完,不做任何停留,带着五竹离开了老国公的院子。
国公夫人不舍地看着秦安的背影,哽咽出声:“我的安儿,终究还是有怨......”
秦安听着身后传来的叹息声,眼眶慢慢红透,却始终不肯落下泪来。
他强忍着,任由湿热的液体浸润了布满裂痕的手掌。
裴焕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微深。
但很快消失不见。
扭头看向还在生闷气的裴钰,自责道:
“阿姐,不要再同阿兄置气了,这一切.......”
说着,他愧疚地垂着脑袋,声音哽咽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阿兄受了苦。要是我没回国公府抢了他的身份,阿兄也不会遭受这般残酷的遭遇了。”
他的声音压抑且委屈。
刚准备宽慰几句,屋外传来苏柒的问安声。
秦安身子一僵,便很快恢复如常。
“原来是柒丫头来了,快快进屋来。”
老国公十分喜爱苏柒,赶紧将人请了进来。
苏柒进屋朝老国公和国公夫人欠身行礼,并将手里的药材递给老管家。
老国公见状乐的合不拢嘴:“柒丫头有心了,时常想着我这把老骨头,我这病不好都对不起你这份孝心啊。”
“苏柒只愿老国公身体硬朗,寻再多的药材也心甘情愿。”
苏柒柔柔一笑,端庄优雅。
但在她抬眼间,朝秦安瞥了一眼。
发现从进屋那刻起,秦安并未瞧看她一眼,脸上的笑便淡了下来。
老国公越发觉得苏柒贤良淑德,满意地颔首。
国公夫人和裴焕连忙凑到苏柒身侧,三人客套了几句,脸上皆挂着笑。
秦安静立在一侧,沉默不语。
老国公看了秦安一眼,朝苏柒问道:“既然柒丫头来了,我正想问问,你和焕儿的婚事何时办了,好让老头子我早早喝上你们的喜酒。”
苏柒依旧笑着,但看向的人是秦安:“世子也想喝我与二世子的喜酒吗?”
秦安神情一怔,抬眼看去。
触及苏柒含笑不明的视线时,瞬间避开了她的注视,低头道:
“既然是府内舔喜,自然是好事。”
他心下不由地有些慌乱,不明苏柒为何突然问他。
为了压下这见不得光的情绪,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指甲是深深掐入肉里,却不知疼痛。
但苏柒的举动,引起国公夫人和裴焕的频频皱眉。
裴焕更是哀怨地瞪了秦安一眼。
明明是他与柒柒的婚事,为何柒柒要问秦安!
他不甘的怨气,连一旁的国公夫人都瞧了出来。
她宽拍了拍裴焕的手背,示意让他放宽心。
裴焕才知自己失了态,连忙在国公夫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成稳大气,温文尔雅的模样。
苏柒得到秦安疏远的回应,沉默了片刻。
随即又扬起笑容,看向老国公道:“并未是柒柒不愿与二世子的婚事提上日程,而是家兄还未娶妻,我怎么能先一步成婚,终究是于理不合。”
规矩虽是这么个规矩,但国公夫人急了。
她抢在老国公面前,拉着苏柒的手微笑道:
“柒丫头呀,小侯爷至今未有婚配,真若要等那时,那岂不是耽误了你?再说了,我们焕儿对你一往情深,别家的姑娘正眼都没瞧过。”
裴焕心下同样十分焦急。
但他并未主动开口,而是一脸温笑得凝视着苏柒。
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谦谦公子,自然不会表现出如此急态。
秦安见国公夫人如此心急,嘴角不由得淡淡勾起。
只觉得莫名讽刺。
三年前,他与苏柒的婚约刚定下,便想早早娶苏柒进门,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但国公夫人却笑他操之过急,哪有刚递换了更贴便要急着娶新妇的。
要是给外人瞧了,便要笑话他们裴国公府这么急攀附权贵。
虽顺安侯府的地位低于国公府。
但抵不住顺安侯府出了一个贵妃娘娘,深得当今皇上恩宠。
只是现在换了人,换成了流着裴氏血脉的裴焕,堂堂国公夫人便失了当家主母的仪态。
苏柒并没有看裴焕一眼,对着国公夫人莞尔:
“夫人误会了,柒柒自是不会耽误二世子。”
国公夫人闻言一愣,心知这丫头误会了她的意思,便要开口解释。
苏柒却没给她机会,紧接着看了秦安一眼又道:
“毕竟国公府有两位世子,长子没有成婚,我和二世子早早成婚,于理不合便罢了,恐怕更叫外人看了我们侯府和国公府的笑话了。”
此话一落下。
所有人的视线便再次落在秦安身上。
国公夫人被噎的不知道如何接话,神情复杂的瞥了一眼秦安。
裴焕更是失落地红了眼,看向秦安的眼神满是委屈。
转眼发现苏柒的双眼一直注视着秦安身上,心头的委屈更甚。
老国公全程靠坐在床上保持沉默,神情淡定地就像看戏人。
但他看向秦安时,眼底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但秦安不喜欢这些目光,眉头皱起。
苏柒为何两次将矛头指向他?
难道是想看他被国公府当成敌人,让他们争锋相对吗?
苏柒,这就是你原本的意图吗?
他压下心头的苦涩,朝老国公欠身一礼:
“祖父,秦安不便旁听府内要事,便先退下了,明日再来给祖父请安。”
“嗯,去吧。”
老国公关怀的看了他一眼,爽快地应了声。
秦安没有作一丝停留,转身离开了福寿院。
看着秦安决绝离去的清瘦背影,苏柒心尖猛颤。
他真就这般不愿与她走近吗?
她忽略掉心中不适,欠身告别:
“既然药材已经送到,那柒柒便不再叨扰老国公休息了。”
说完,朝国公夫人和裴焕欠身一礼,转身离去。
国公夫人见状,只能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裴焕此时的胸腔仿佛憋着一团火,呼吸困难。
秦安一回来,他与苏柒的婚事便危危可及了吗?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怨火,便追了出去。
“柒柒,等等。”
见裴焕追了出来,苏柒脚步一顿,回眸浅笑着道: “二世子有何事?”
“阿兄回来了,你是不是后悔了?”
裴焕望着苏柒,眸底划过一抹伤痛和期盼。
苏柒心下暗暗蹙眉,却仍是摇了摇头:“世子多虑了。”
她的语气温婉,但眸色平淡,似乎不愿与裴焕多言。
裴焕心下不悦,但面上却仍是温润笑着: “柒柒,刚刚母亲有些过急,言语上有些唐突了,我代她向你道歉,请你莫放在心上。”
他边说着,便走近她一步。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苏柒脖颈处,令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后退半步。
“二世子哪里的话,国公夫人只是关心我与你的婚事罢了,只是......”
苏柒欲拒还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裴焕打断: “柒柒,我俩的婚事,本世子不会催你,愿等你点头答应的那天,便风光娶你进门。”
苏柒闻言垂帘,抿唇浅笑道:“好,柒柒定不负二世子的心意。”
话音落下,便施施然绕过裴焕,离开了福寿院。
裴焕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烦躁越来越重。
他很讨厌苏柒这幅不近不疏的模样,但偏偏她又让他移不开眼睛。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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