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说的惊慌感让我血液都在凝固。
我眼睁睁看着鲜红色一点点在我手背滑落。
我慌乱抽出纸巾想替肖乐擦拭,可是血越来越多,我双眼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
为什么擦不干净,肖乐抓住我的手腕慢慢用力,却迟迟没有推开我。
不知道他是太虚弱了还是什么原因,只是抓着我。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就像是,要牢牢记住我最后的样子。
我突然想到以前陪伴我多年的小狗薯条。
它生病去世前,那双眼睛湿漉漉的。
就这么看着我,也不说话。
只是摇着尾巴,直到没有力气,尾巴慢慢垂下。
恐慌像一颗种子在我心底破土而出,情绪交杂快要让我濒临崩溃。
肖乐直起腰,若无其事擦了擦鼻子。
“只是上火,跟你没关系,怎么,你不会以为我得什么病了吧。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天南地北,你我各走一边。”
肖乐的话如同锐利的箭直直将我刺穿,冷风穿透我千疮百孔的心。
将我深入骨髓的爱意,一点点被吹得七零八落。
我站在原地,身上像是压了千斤重的巨石,我无法挪动一步。
肖乐停住脚步,声音沙哑。
“安安,照顾好自己。”
主持走到我面前,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沧桑。
“施主,我为你求一签吧,就求姻缘吧。”
我接过签筒,一根木签掉出来,主持捡起来缓缓开口。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施主,眼前人不是良人,需得向前看。”
雪云扶着我,一路上我很沉默。
我膝盖无法弯曲,只能扶着腿一步步往下走。
一个小和尚跑过来,将一副拐杖递给我,我接过后他就跑了。
我看向光滑的木质拐杖,我想起来我腿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已经变形。
连上厕所下床这种简单的事,对我来说都非常困难。
肖乐爸爸以前是个木匠,他特意为了我用木头替我打造了一副拐杖。
他反复打磨,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直到再没有一点毛刺。
后来,那副拐杖,也在搬家的时候被毁坏。
我抚摸着这副拐杖,忍不住眼眶泛热,下意识抬头看。
那棵总是承载着姻缘的桃树摇晃着,那里没有我想见的人。
烟雨朦胧,雨越来越大了,雪云赶紧打开伞替我挡雨。
我将手包里准备好的伞拿出来,我的腿脚对阴雨天能提前感应。
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不会忘记带伞。
我将伞撑开,放在一旁,雪云不明所以,我自顾自往前走。
扶着拐杖到山脚的时候,我忍不住朝雪云露出笑容。
“寒山寺的师傅真好,特意为我准备了拐杖。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回寺庙,捐赠修缮。”
雪云不明白我的意思,只是点头。
“确实,毕竟是得道高僧,有钱了我们可以捐点香火。”
我没有说话,而是回过头,那里的伞已经不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