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萱!”
我错愕抬头,透过夕阳余晖,正好与一身风尘仆仆的顾宴书对上视线。
他满眼都是愤恨和像被背叛的恼怒,走过来一把扯过我还剑的手:“季萱,你好本事!”
“你背着我离开,就是为了跟一群男人厮混?”
“季萱,你到底知不知羞,懂不懂礼义廉耻!”
他从前便不待见我,如今和离了,说话也并不客气。
我还未说话,围观的士兵先不乐意了。
“哪来的混账东西,跟季萱姐这么说话!”
“什么叫跟我们厮混,没看到是在比武吗!
你这种又臭又酸的文人看不懂就滚一边去!”
“再废话老子削你信不信!”
漠北属于边关,天高皇帝远。
这边的士兵即便看穿着知晓顾宴书的身份,也并不如何在意,说话自然就难听了。
长郡也不善的盯着顾宴书,手中长剑泛起凛冽的寒光。
顾宴书却只是死死的盯着我,对这千夫所指的处境视而不见。
仿若眼里只装得下我一般。
我回过神,毫不费力的甩开他的手,笑了一声:“你是谁?”
“我做什么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宴书一愣,看着我笑意盎然的脸呆了片刻,才恨声道:“我是你夫君!”
“我来找你,已是你的荣幸,你别不识好歹!”
这话委实可笑,我疑惑的歪头:“顾大人健忘也就罢了,难不成那休妻书放在那,你竟也看不到?”
顾宴书闻言更加恼怒:“别以为你伪造我的字迹写下一份莫名其妙的休妻书,就可以弄假成真!”
“只要我不休妻,你就别想离开顾府!”
我只觉莫名其妙。
“休妻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如今我主动离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顾大人聪慧,又怎会看不出,那休妻书确实是你写的。”
“是我们成亲那日,你亲手写下的啊。”
我一字一句,说得顾宴书惊诧又茫然。
他喃喃着:“怎么可能……我怎会写休妻书!”
“我明明……”他下意识闭上嘴,没有将剩余的话说出口,却怎么都不愿从我身前离开。
“不管怎样,你都必须跟我回去!”
我嘲讽的看他一眼,抬手将长枪凶狠的刺向他。
顾宴书慌忙躲闪,却还是被长枪刺伤了手臂。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动了动唇,却半晌无话。
鲜血很快浸染了雪白的衣衫,我看也不看,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他还想追过来,却被其余人故意围堵在原地,怎么都迈不出步子。
而我,也再没有回头。
顾宴书会来找我,在我意料之外。
可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照旧去军营练武,或是去山谷骑马。
而顾宴书也并没有放弃。
只是在我刺出那一枪之后,他沉寂了许多。
从前他不喜我做这些事,动辄说我没有女子该有的温婉柔和。
现在却只是沉默的看着我,偶尔露出失神的模样。
我不懂他为何来,也不想懂。
只要他不来打扰我,我便只当是没有这个人。
直到那日长郡送我一朵珠花,他再也忍不住,开口道:“这样的珠花,你从前看都不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