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顾宴书神情一僵,声音干涩:“你知道了?”
我淡淡道:“你将药端给我的时候,不,在更早以前,我便知道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顾宴书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文人风骨。
他跪在我面前,犹如一棵被压垮的病树。
“你明知是堕胎药,却还是喝了下去?”
他似乎深受打击,膝盖划过锋利的台阶,惶恐的抓住我的衣角。
“对不起,阿萱,我给你道歉,你不要生气!”
“我那时只是想补偿叶婉怡,我已经不爱她,却对她有愧。”
“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她有一个嫡子傍身。”
“我那时也对你说过,我们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又是一个如此荒唐的理由。
说到底,他还是把所有的错推到我身上,试图用伤害我的方式,来化解他对叶婉怡的愧疚。
却还妄想着,我能忘记所有伤害,始终对他如一。
可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冷漠的瞧着他,淡淡道:“你的爱拿不出手,你这个人也一样。”
“你以为自己膝下有黄金傲骨,可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懦夫的自我感动,甚至——”我顿了顿,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比不上这路边的一根草,漠北的一颗沙。”
顾宴书仰起头,声音沙哑。
“是我错了,你这样对我,也是我活该。”
“可我真的很难过,阿萱,你疼疼我……”他卑微的祈求着,语气里满是痛苦与悔恨。
我没说话。
长郡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对那三十六抬聘礼以及跪在我身前的顾宴书视而不见,只是在不远处喊了我一声。
“季萱,你今日生辰,不是说好给你办宴庆祝吗?”
顾宴书一愣,怔怔的看着我:“今日是你生辰?
我竟不知……”我没再看他,绕过他向着长郡走去。
他说爱我,可成亲五年,却连我的生辰的没记住。
我脚步微顿,到底还是说了一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的爱恨都已经与我无关。”
“我现在,只觉得恶心。”
我没有回头看他,却听到身后顾宴书悲切的呼喊。
“阿萱,你别走……求求你……”他朝我伸出手,一个不稳从台阶上摔了下去,狼狈又不堪。
之后,我确实再没见到过顾宴书。
听说是离京时间太长,被圣上强行召回了。
本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可我没想到,我再度回到了京城。
回京那日,圣上依旧为父亲举办了庆功宴。
也是这时我才知道,父亲含冤下狱只是他与圣上的一个计谋。
摄政王早有谋反的心思,圣上这才表面贬谪父亲这个大将军让他掉以轻心,之后又联同父亲来一个瓮中捉鳖。
如今尘埃落定,摄政王成了落网之鱼。
我和父亲自然也风风光光的回了京。
可顾宴书却因为之前跟摄政王有所牵扯而被连累,贬谪去了岭南。
我并不意外。
这些年他的官位晋升如此之快,很大原因是因为父亲对他的扶持保护。
也让他这些年虽顺风顺水,却少了几分谨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