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和她道别的手。
儿子一家人也准备走,临行前把灯笼都挂上了。
“妈,这么一装饰你看喜不喜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枯死了二十年的柿子树上落满了雪,零零散散挂着两三个灯笼。
“喜庆,真好啊。”
我不想扫儿子的兴,边笑边点头。
儿媳妇给小乐抱进车里,小乐又跑出来抱住我的腿,脸上的泪痕一看就是哭过。
“奶奶,你还没陪我堆雪人。”
双手捧起孙子肉嘟嘟的小脸说:“等你再来见奶奶,奶奶给你堆一个又大又漂亮的。”
小乐点了头,我把他抱进车里,心里像是缺了一块。
儿子一家也走了,就剩我一个老太婆。
4
子女不在的这两天,方建国陪我说了很多话。
我好像在陪着他编织一个再也醒不来的梦。
“你说,我死了会咋样?”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
“啥意思啊赵春梅,你以前可不是这晦气人。”
“没事,我就问问。”
“那大不了,我陪你,反正你说你一辈子都跟我。”
手上织毛衣的动作瞬间停止,我有些恍惚,看向遗像。
“你死了我可不陪你。”
方建国一点都不迟疑:
“你可不能陪我,你得好好活着,到时候我等你。”
“咱俩好一辈子,下一辈子也好。”
我把毛线和针都放下,站在了方建国遗像前,心里酸涩又疼痛,好似无数蚂蚁攀爬撕咬。
要是他还在就好了。
遗像上的照片还是我们结婚那会儿拍的,那时候整个村的人都说他长得俊,浓眉大眼个子也高,最重要的是疼媳妇。
“赵春梅,你该不会感动的哭了吧。”
一滴浊泪落下,又被他猜中了。
我压着哭腔说:
“你等着我,不许骗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