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元叶明秋的其他类型小说《父皇开门,我带着闯的祸回家了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寒霜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景元帝扭头看向康六道:“搬把椅子过来。”宁元听了话,瞬间就精神了,她吭哧吭哧的爬起来,快步朝着景元帝走去。奶奶的,不嫉妒了。康六将小椅子放在了景元帝的身边,宁元走上玉璧,兴高采烈的坐到了景元帝的身边。景元帝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元儿看上去好像长高了一些。”宁元垂涎的看了一眼景元帝桌子上的美食,跪了一天,她现在不止是累,还饿。康六怎么搬得椅子,这么远她什么也吃不到!或许是看出宁元哀怨的小眼神,景元帝无奈的笑了笑,朝着宁元招了招手:“过来吧。”宁元一听,立刻就笑了,起身走到景元帝的身边坐下,宁元一边夹起一块桂花酥酪,一边口齿不清的道:“谢谢父皇,父皇最好,元儿最喜欢父皇了。”景元帝被哄得心花怒放,面上却还要佯装生气:“你啊,也就这种时候...
《父皇开门,我带着闯的祸回家了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景元帝扭头看向康六道:“搬把椅子过来。”
宁元听了话,瞬间就精神了,她吭哧吭哧的爬起来,快步朝着景元帝走去。
奶奶的,不嫉妒了。
康六将小椅子放在了景元帝的身边,宁元走上玉璧,兴高采烈的坐到了景元帝的身边。
景元帝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元儿看上去好像长高了一些。”
宁元垂涎的看了一眼景元帝桌子上的美食,跪了一天,她现在不止是累,还饿。
康六怎么搬得椅子,这么远她什么也吃不到!
或许是看出宁元哀怨的小眼神,景元帝无奈的笑了笑,朝着宁元招了招手:“过来吧。”
宁元一听,立刻就笑了,起身走到景元帝的身边坐下,宁元一边夹起一块桂花酥酪,一边口齿不清的道:“谢谢父皇,父皇最好,元儿最喜欢父皇了。”
景元帝被哄得心花怒放,面上却还要佯装生气:“你啊,也就这种时候不气人!”
宁元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埋头继续吃,宫宴上人来人往,无数的小宫女埋着头,手上端着托盘缓缓撤去众人桌子上的菜肴,再重新换上新的。
宁元正低头吃着,面前的盘子被撤掉换新,刚咽了一口,却听见康六忽的惊道一声:“哪来的小宫女?怎么没见过你!”
宁元抬头,看了一眼,就见一个端着盘子的小宫女正低着头,走上玉壁准备撤菜。
御前的人都是侍奉久了的,即便是宫宴上菜的,也都是有来数有眉目的,忽的来了个没见过的小宫女,康六自是十分警敏的
宁元也有些好奇,抬头去看,却见那原本头低低的小宫女,忽的抬起头,双眸之中凶芒毕露,下一瞬,托盘下的手高高抬起,正是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
景朝太平盛世,景元帝在位以来,除了最开始登基的时候对宫防查的比较严,近两年已经松散了不少。
年宴之上,侍卫退避于台下,便是想冲上来,也不能在刀落下来之前及时赶到,康六惊叫着,匆匆忙想要扑过来。
“护驾啊!”
景元帝还不年迈,他身子后缩,迅速闪身躲避,电光火石之间,那宫女飞身一扑,竟是个会武功的。
刀尖落下,景元帝眼眸睁大,却没有感到半分刺痛,那宫女手无力的松开,淡粉色宫装前已经被破开了一个血窟窿,剑身抽出,她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小元子…小元子?”
景元帝声音有些颤抖,手臂撑起,托起扑在他身上的宁元,鲜红的血流逝在他的掌心,温热,粘稠,却叫人刺骨冰冷。
而宁元,其实在这一瞬间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人的本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永远都是自保。
宁元也不例外,那宫女扑上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跑的,奈何命运嘲弄,她的腿酸软的太厉害,一踩到裙摆,竟戏剧般的扑到了几乎躺在龙椅上的景元帝身上。
她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伤在了哪里,不过约摸着,应该是肩膀?还是心口?应该都扎漏了吧。
宁元最后转动脑子的时候,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一摸景元帝,只是因为无力,所以只能抬起又垂落。
宁元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景元帝怔愣着,低下了尊贵的头,将耳朵凑到了宁元的耳边。
他听见她说:“父皇…这次是小元子保护你。”
景元帝的眼眶一红,还没说话,却听见台下忽的传来一声凄厉崩溃的尖叫。
晚间,宁元的手边放着一斛珍珠,在盈盈月色下,拾起又扔下,珍珠被月色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漂亮夺目。
宁元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梨树,有财在她身边呼噜呼噜的睡着觉,翻着肚皮四仰八叉,十分慵懒。
“公主。”
如意剪短了一截烛火,低声唤了宁元一声。“该就寝了。”
宁元嗯了一声,正要起身,她却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看向如意问道。“对了,你明日去给西三所那位送点银钱过去,我们上次吃了人家那么多,什么都没给。”
如意俯身。“是。”
宁元点头,卷着被子闭上了眼睛,伴着梨香阵阵,长睡到天明。
有宠和无宠最大的区别,就连一个生辰就能看得出来,从前的宁元,不能说不得宠,只能说比起其他皇子公主,也只是好了一点罢了。
所以过往宁元庆生,基本都是景元帝赏一些赏赐,容妃在舞阳宫里给她庆祝也就过去了。
可今年宁元作为景元帝日日养在身边的公主,她的生辰宴,是从前只有太子才有的待遇。
景元帝不止要给她一个公主办生辰宴,甚至还要在上元宫办。
上元宫自大景开朝以来,便一直都是皇帝用来宴请重要的客人,又或者是逢重要节日,才会在上元宫设宴以示重视。
从前只有太子,才有这个被单独设宴的资格,而如今,宁元也赶上了。
作为这场宴请的主角,宁元今日是特意被容妃妆点过得,难得的换掉了那小啾啾,甚至还穿上了新做好的衣裳。
景元帝牵着宁元到场的时候,能到场的妃嫔都已经到齐了,见景元帝出现,纷纷起身行礼。
宁元被他牵着,提着自己繁琐的裙摆,亦步亦趋的跟着景元帝一步步登上玉壁,在那金色的龙椅旁边,正放了一把属于宁元的小椅子。
皇后作为国母,她是唯一有资格可以和景元帝并桌而坐的人,而她的席位,在景元帝右侧之下,另设席位。
“起来吧。”
景元帝坐下,宁元也跟着坐了下来,抬眼简单打量了一圈,宁元已经开始眼花缭乱了,几乎所有能来的都来了,包括太子那个糟心的玩意也来了。
除了还在禁足的六皇子,就连刚解除禁足的长乐也跟着她的母后出席了,只不过她是坐在公主该坐的席位上,而宁元坐在景元帝身边。
不只是皇子公主,还有萧贵妃,和一堆宁元见都没见过的妃嫔,个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美艳非常,台下,甚至还有身姿摇曳的舞女,歌舞升平,宛若人间仙境。
宁元下意识的感慨了一下这该死的咸鱼生活,随后便十分自然的开始吃着葡萄赏起歌舞来,看到特别漂亮的动作,她甚至还会拍手喝彩。
“你叫什么好?”景元帝被宁元“色欲熏心”的样子逗笑,歪头询问。
宁元眼睛都快直了,都顾不上看景元帝。“儿臣看看还不行了!”
哦!这个好,腿长!
景元帝无奈,实在看不上她没出息的样子。“你贵为公主,日后到了开宫建府的时候,自然也会有歌舞伎供你赏玩,你急什么?”
宁元一听,葡萄都不吃了。
“父皇,儿臣能不能明年就出宫建府啊?”
景元帝眼睛一瞪,佯装生气,但到底没在她生辰之日众目睽睽之下骂她。
宁元见状,耸耸肩,歇了心思,转而继续看起歌舞。
舞阳宫正殿,容妃端坐于软榻之上,一手捏着手帕,一边盛着汤匙喂八皇子喝粥,秦嬷嬷站在一边,伸出一只手虚虚的扶在榻边,似乎是怕小孩子会滚下去。
“娘娘,奴婢查清楚了,昨个皇上在皇后娘娘处问了一嘴咱们殿下是不是快到了上书房的年纪,说是咱们五公主的弟弟,想必也是个有福的,要好好教导呢。”
容妃手中的动作一顿,竟是一个无力,汤匙就跌回了碗里:“怪不得,怪不得。”
容妃蹙眉:“贵妃最是不能忍受有人压她儿子一头,皇上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贵妃想必是上了心,这才来我宫里闹了一通,只是苦了元儿,白白受了牵连。”
容妃说着抬头,却看见了站在帘后一言不发的宁元,她连忙住了嘴,伸手招呼宁元过来:“元儿,怎么站在那啊,快过来。”
宁元回神,抬脚走了过去,手脚并用的爬上软榻,和弟弟一人霸占了一只容妃的手:“母妃,我饿了。”
容妃朝着秦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宁元皱着眉,一头栽倒在容妃怀里,心中却已经算计了起来。
初来乍到时,小孩子的记忆又乱又少,害得她只以为盛世皇朝的公主有多好当,她本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如今看来,恐怕不见得了。
景朝对公主的确宽容,及笄后出宫建府,再招个驸马,又有正值壮年的皇帝撑腰,的确是富贵闲散的日子。
但是那只限于普通的公主,而不是她这个身上背着特殊待遇的公主,皇帝赐名是开心了,可却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的立场,若是容妃只此一女也就罢了,众妃子也乐的陪皇帝去唱这个福星降世的戏。
可偏偏,容妃不仅有了八皇子,还生了出来,没有外戚背景,还有宁元这个皇姐,八皇子日后的路不知道要走的多顺畅。
后宫的女人,都是闲着没事都要害害人扫清障碍呢,更遑论凭空蹦出来的自己,据她所知,自己的这位父皇可不是什么爱女如命的慈父。
景元帝在先朝众皇子夺嫡的腥风血雨里杀出来,在朝十三年,从未有过罢朝的时候,在他的治理下,景朝欣欣向荣,一片太平盛世。
他的子嗣也并不稀少,光是儿子就已经生了不下五个,公主七七八八的还有不少,大部分都活了下来,若不是有了国师那一席话,自己也只是众多儿女里平平无奇的一个。
而且除了太子,景元帝不曾亲自管教过儿女,很多皇子公主,半年恐怕都不曾见过一次父皇,就连自己这个得到景元帝过亲自赐名的女儿,也不过是几个月见一次,就连自己生了病,景元帝也只是派人来问了一句,得知没有事后,就继续埋头在朝政中。
突然到了这个冷漠的时代,宁元的心里并没有多少的彷徨,人只要活着,在哪都是活下去,她没把自己当成天选之女,认为自己到了这个世界,就是身负大气运的主角了。
若是没人护着,萧贵妃那种明火执仗来的羞辱也只是一点小事罢了,谁知道在哪个静寂的深夜,自己是不是连命没了都不一定呢。
宁元的眼眸隔着一点距离和自己年幼的弟弟对上,小孩子琉璃珠一样黑亮的眼眸漂亮极了,宁元做了个鬼脸吓他,才上了三岁的小孩被她这一吓,登时“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元儿!”容妃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却没有责怪。
宁元犯了贱,心里终于满足了一些。
听着容妃的轻哄和弟弟的哭声,宁元暗了暗眼眸。
她是没有什么一展拳脚的大抱负,但若是谁欺负到她的头上,肯定是要还回去的,作为一个现代人,宁元还学不会忍辱。
公主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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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宁元终于见到了她这位日理万机的父皇。
皇帝的阵仗极大,走到哪里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还未到,通传的太监却已经先到了,舞阳宫包括容妃在内,大大小小所有的人全都提前跪到了院子里,等着景元帝大驾光临。
宁元也不例外,在她跪到膝盖发软的时候,景元帝这尊大佛终于到了舞阳宫的门口,宁元有样学样的跟着一起磕头:“参见父皇。”
视线里走进了一双穿着明黄色靴子的脚,宁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大手从地上抱了起来,淡淡的檀香味钻入鼻息,宁元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己的皇帝老爹。
景元帝如今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蓄了胡须,一袭明黄龙袍华贵无比,眉眼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帝王气概。
或许是注意到女儿呆呆的眼神,景元帝脸上带了些笑容,佯装生气的问道:“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朕?”
宁元回神,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周围人担忧的目光,怯声怯气的抓住景元帝的手:“儿臣在想许久不见父皇,父皇怎么又英俊了。”
彩虹屁先吹一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先夸了准没错。
被自己的女儿夸了,不管是真是假,没有一个父亲会不高兴,景元帝哈哈大笑一声,点了点宁元的鼻尖:“不大点的小娃娃,从哪里学来的词。”
说着景元帝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地上的人都起来吧,随后率先一步抱着宁元朝着殿内走去。
景元帝来之前,宁元正在和容妃用晚膳,景元帝顺手把人放到了榻上,也脱了鞋子坐了过去。
“容妃啊,你也坐吧。”见容妃站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景元帝微微皱眉,大发慈悲的也赏了她一个椅子。
容妃的性子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改过,初相处时,或许会让人觉得她小家碧玉,是不争不抢的温柔良善之辈,可时间久了,这个女人的缺点自然也就展现出来了,庸懦耳根软,没有脑子,声音大点恨不得都跪在地上颤颤的抹泪。
这样的女人,可怜,却不可爱。
“父皇!”
景元帝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女儿仰着一张小脸举着手里的勺子,献宝一样的要给自己吃。
御前劝膳是大不敬,即便是皇后也不敢给皇帝夹菜,但是眼前的人还只是自己五岁的女儿,所以景元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里略微还感到了一点欣慰。
“父皇不吃,你吃吧。”
自己身前的小手还是没放下,宁元依旧还是仰着一张小脸,执拗的看着景元帝。
景元帝无奈,只能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父皇吃呢?”
宁元面上仔细的思考了一瞬,道:“好吃。”
稚子天真的模样,让景元帝心中欢喜,他伸手捏了捏宁元的鼻子:“既然是好吃的东西,父皇当然要让给小五吃。”
见他这么说,宁元终于没有再坚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小口的吃着东西。
从一开始,宁元就知道景元帝大概率不会吃,他只是简单的测试一下景元帝的耐心,在这个宫里想要过得好,没有景元帝的宠爱是万万不行的,一个受皇帝宠爱的女儿,即便是有人想要动,也要先掂量掂量。
不然那太子,是如何在众矢之的里安稳无恙的活了十几年的。
见宁元吃的香甜,即便是吃过了晚膳的景元帝,也还是觉得食欲大动,不过他并不重视口腹之欲,只是下意识的感慨了一句:“小五的病好的这么快,可见容妃你真的用心照顾了。”
容妃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受宠若惊,又连忙行礼道:“陛下言重了,照顾公主是臣妾的本分,不敢居功。”
这副惶恐的模样,不要说景元帝了,就连宁元都觉得自己的母妃有些扫兴了,好好的一个温馨的场景,硬是又被她弄得好像鸿门宴一样。
生怕自己这个皇帝老爹觉得没意思,宁元又连忙吸引注意力:“父皇,儿臣吃好了。”
果然,景元帝又被她的话给吸引了过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要做什么,怎么连吃完了饭都要和自己说,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夸了一句:“是吗,小五吃完了啊。”
宁元乖巧点头:“元儿全吃光了,父皇要奖励儿臣什么!”
这下连景元帝都觉得有些新奇好笑了,自己的一众儿女见了自己都和老鼠见了猫一样,不管做了什么出色的事情,都是谦虚的和他说这都是应该的,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吃光了饭还要主动要奖励的。
“你想要什么?”
宁元皱了皱鼻子,似乎是在苦恼自己的奖励,思索片刻后,她拽住景元帝的明黄色龙袍,撒娇一样的道:“儿臣要看花!看漂亮的花!”
景元帝闻言,顿时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脑门:“出息。”
宁元委屈的捂着脑袋,眨着眼看着景元帝不说话,仿佛只要他敢拒绝,她就敢生气一样。
景元帝败下阵来,妥协的道:“好吧,好吧,你要看什么花和朕说,朕都让人给你送来还不成吗?”
初春能有什么花,宁元本也就是随口求了个赏赐,试探景元帝罢了,若对方是个天性凉薄的人,自己就是日日赖在他身边,也不过是徒惹人厌烦罢了。
宁元随便过了下脑子,也不管这个季节有没有就要:“要梨花!儿臣要看梨花!”
景元帝闻言,轻轻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这个季节哪里有梨花,况且宫中从不曾有梨树。”
宁元当然知道没有,她要的就是没有的东西,自古以来,都是会哭的小孩有糖吃,乖巧的孩子,哪里比得上难搞的小孩来的印象深刻呢。
宁元小嘴一撇,面对景元帝的委婉拒绝,她也没有吵着闹着非要,毕竟如果太难搞,就会惹人厌烦了。
“好吧,儿臣也不是非要不可,只不过看不到梨花儿臣会难过罢了,父皇不用担心,儿臣只是有一点点难过。”
景元帝还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不好哄的女儿,放在往常,若是自己赏赐了谁,对方肯定就要千恩万谢的说只要是他赏赐的都喜欢,没有一个像宁元这样的,嘴上说着不是非要不可,但其实明里暗里一直在说想要。
倒是有点像他那些大臣说的任性儿女,得不到什么还会抱怨,这在皇家,是从来没有过的。
景元帝依稀记得,分明午后的时候,宁元还在嘻嘻哈哈的朝他要赏钱,怎么过了几个时辰,就全部都变了呢。
景元帝这一生中,也曾失去过一个孩子,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才刚满月就已夭折,景元帝也很痛心,可那时却远远比不上现在。
这一年来的日日陪伴,七年的父女情谊,而宁元更是为了救驾才落得如此,景元帝焉能不痛!
“容妃…你退下吧。”
顾忌着容妃是宁元的生母,景元帝的声音很轻,也很倦,他坐在宁元的床边,朝着容妃摆了摆手。
容妃张口,似乎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可触及康六的眼神,她泪光吟吟,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在舞阳宫内,还有一个儿子。
她多想陪在女儿身边,可景元帝的命令,不能违背,容妃俯身行礼,没有绷住眼泪,转身离去。
景元帝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宁元的手,他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陪着,仿佛只这一会,便苍老了好几岁。
长烛燃尽,黎明破晓,景元帝坐了整整一夜,亲眼看着宁元的呼吸时强时弱,甚至到了最险的时候,一度给人停住的错觉。
宁元的意识昏昏沉沉,她觉得自己好像能感受到一些对外界的认知,却又无法辨认,偶有迷糊的亮光,却又很快遁入黑暗。
“小元子…小元子。”
谁,是谁在叫?
“醒来吧…快醒醒。”
宁元很努力的想要去听清,到底是谁在叫她,沉重的眼皮挣扎着,努力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一条缝隙。
“小元子,梨花开了。”
在景元帝的注视中,原本躺在床上的宁元在听到了这句话后,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指尖极细微的动了动。
景元帝眉头一跳,似在惊疑,他松开手,回头看向康六:“康六,她的手是不是动了一下,朕没看错吧?朕没看错吧!”
康六也惊呼出声。“没错,没看错,陛下,五公主的手动了!”
景元帝低头,轻轻在宁元耳边不停的呼唤着:“小元子,小元子?你听得见父皇说话吗,你醒一醒。”
话音落下,仿佛在回应景元帝一般,宁元眼眸在黎明光芒的照耀下,缓缓睁开。
宁元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一身熟悉的明黄色身影,上面绣着的龙纹和祥云,都时时刻刻都在彰显着他的身份。
缓了很久,宁元才恍惚回神,昏迷前的记忆冲破枷锁,尽数落入脑海,宁元想起了自己一脚踩空为景元帝挡了刀的事,既然她还能醒,那约莫着大概是还没死吧。
清醒渐渐压过混沌,宁元打量了一眼景元帝,那一身龙袍上似乎还沾着她的血,暗红色的一大团,已经干涸,凝固,看来景元帝应该是从她昏过去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了。
看着景元帝眼下淡淡的乌青,宁元心里也止不住有些发软,她下意识的抬了抬手,可才刚一动,便被身上刺骨的剧痛疼的龇牙咧嘴。
“小元子,怎么了?”
听着景元帝关切的询问,宁元缓过了这一阵的痛感,冷汗都流了满脸。
望向景元帝,宁元艰难的扯开嘴笑了笑。“父皇,儿臣没事…”
“父皇,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宁元的话是发自真心的,她所有的一切荣耀现在都来自景元帝,如果只是这样受点伤就可以换景元帝一条命,那真的太值了。
宁元醒来这件事,对于宫中许多的人来说,都是截然不同的走向。
景朝十三年,谷雨。
昨日夜里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雨,打湿了景朝皇宫的青色地砖,晨间的天还淡淡的蒙着一股雾气,宛若一卷透着湿意的泼墨画。
“公主,咱们再快些吧,请安要迟了。”
宁元快步走在长街上,对着一旁着急的如意安抚道:“怕什么?”
说着,宁元往前一瞧,登时笑了:“这不是还有人陪着我们垫底吗?”
宁元小跑了两步,高声招呼:“四皇兄!”
不远处,宁旬正欲迈入长春宫的门,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便循着声音望过去,一见是宁元,便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
“五皇妹。”
宁旬等了她两步,见宁元跑得快,他还伸手接了一把:“慢点。”
碰了头,两人一同迈入了长春宫的大门,不同于往日请安的叽叽喳喳,今日的长春宫清冷的只有她们两个人。
三公主和六皇子全都在禁足,其他的皇子又还未懂事无法请安。
“往日都是我来的最晚,现下倒是好了,也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宁旬笑了笑:“哪有,我今日不是也晚了。”
他一说,宁元就有些好奇:“是啊,四皇兄平日里不是来的最早的吗?今日怎得迟了?”
宁旬闻言,竟有些羞愧的垂下了头:“今日,起的迟了些。”
宁元十分的理解,早上起不来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
“四皇兄昨日几更睡的?”
“四更。”宁旬道。
宁元声音都大了一些:“四更?”
宁旬点头。
“那你平时呢?”
“三更。”
宁元有些不敢置信:“那昨日为何如此晚睡?”
不对,平时也没睡多早啊!
“昨日太傅讲的,我不懂,惹得母妃生气了,我便多学了一会。”
萧贵妃?
宁元回想了一下萧贵妃那咄咄逼人的样子,没想到他对自己亲儿子也这么狠。
“那你的身体还受得住?”
宁旬笑着摇头:“已经习惯了。”
两人就这么一边聊着,一边在长春宫的殿门前停下,皇后的掌事大宫女站在门前行了个礼,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过半晌,她缓缓从屋内走出,俯身道:“两位殿下,娘娘已经知道你们来过了,便不用进去请安了。”
不用进去磕头宁元倒是乐得方便,点了点头,两人便转身朝着宫门外走去。
“也是,就我们两个,请不请安的也没意思。”
宁旬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就我们两个,是拜谁所赐啊?”
宁元挑眉,没有接话,反而转移话题般的东拉西扯。
“我们尚且都要日日请安,为何从没见过小七来?”
宁元说的,是七皇子宁安。
宁旬脸上的笑意稍稍褪去了一些,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小七虽然只比你小了几个月,但也是今年才来的上书房,往日不常能见到。”
宁元点头,若有所思,其实说起来,除了宁旬以外,她和六皇子七皇子,其实根本上是没有差多少的,大家都是同一年生的,只不过前后差了几个月,而七皇子都已经六岁了,竟然才去上书房,要知道,宁靖才三岁便已经启蒙了。
迈出宫门,如意便迎了上来,两人并不顺路,出了长春宫便要分道扬镳。
宁元还没转身,便听见宁旬忽的叫住了自己:“五皇妹。”
宁元回头:“怎么了?”
宁旬抿唇,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那个···猫···”
宁元了然,知道他是想问问有财怎么样了。
“有财的伤已经快好了,现下已经能走两步了。”
宁旬听了,心才放下来,他又注意到宁元叫的名字,有些疑惑:“有财?”
“对啊,有财,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四皇兄要去我那里看看它吗?”
一听宁元这么说,宁旬顿时像是吓到了一样,连忙摆手:“不…不,我就不去了,我等下还要去书房,多谢五皇妹的好意。”
如此,宁元也不强求,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宁元到太和殿的时候,景元帝正在书房内见大臣,她就在书房外等了一会。
等景元帝的时候,宁元就随意的四处打量着,一直到目光落在裹着红布的条形东西上时,宁元歪头凑近康六:“那是什么?”
康六看了一眼,笑道:“那是南海都督进献给陛下的木钟。”
宁元点了点头,靠近掀开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个十分形似西洋钟的东西,在景朝王宫里,的确是少见的东西。
放下红布,宁元回头朝着康六道:“既然父皇现在不得空,那我就明日再过来了。”
康六躬身:“是。”
宁元看向如意,眨了眨眼,见如意一脸的茫然,宁元小声提醒:“钟,把钟抬走。”
如意听懂,偷偷左右看了两眼,心一横,蹲下直接把那木钟抱了起来。
“诶?五公主?”连康六都懵了,压根就没想到宁元想要什么直接明抢。
那钟还是有些重量的,如意一抱到殿门外,就喘着气重重放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宁元眼睛都瞪大了,连忙上前查看,生怕自己的新玩具还没到家就被如意给弄坏了。
“小心点,这东西可贵了。”
宁元抬手招呼站在门边的小太监:“你们几个,帮我把钟抬回去。”
宁元回头张望了几眼,似乎是怕康六追出来,语气都带了几分着急:“快点啊!”
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纷纷俯身上前:“奴才遵命。”
三个小太监抬着木钟,虽然不重,可个个看上去却小心翼翼,宁元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自己明抢来的木钟,喜欢的不得了。
而太和殿这头,景元帝刚见完了大臣,心觉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正欲饮,却忽的想起什么般抬头看向康六。
“小五呢?又去哪鬼混了。”
康六躬身回道:“五公主方才过来,陛下正在议事,五公主便说陛下若是不得空,她明日再来,然后就带着南海都督进贡给陛下的木钟回去了。”
景元帝轻轻点头,喝了口茶,又忽的察觉出不对,猛的看向康六。
“谁让她拿的?”
康六只嘿嘿的笑,没有答话。
景元帝重重的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骂道:“跑了就是跑了,还扯到朕不得空上,你也真是的!就那么让她顺走了?”
康六连忙躬身:“陛下息怒,反正最后五公主要的时候,陛下每次还是会给,拿走便拿走吧。”
景元帝瞪他,骂道:“你也歪理一堆!”
景元帝骂了之后,心里也没痛快多少,他提起笔在奏折上写了两笔朱批,半晌,他忽的抬头看向康六。
“去,把她给朕叫过来!整天看不到人影,都到哪里鬼混去了!”
康六应声,连忙退下。
景元帝骂完,便又埋头在奏折中,香炉中的檀香升腾出袅袅白烟,日光渐盛。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来复命的康六轻脚走入书房中,景元帝听见声音,头也不抬,问道:“人来了?”
半晌,无人回答。
景元帝抬头,就见康六弓着身子,欲言又止。
“问你话呢。”
康六也有些无奈。
“五公主…五公主说,它的猫丢了,要找猫,过不来。”
景元帝听罢,瞪向康六,随后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吼道:“反了她了!”
“陛下息怒!”康六劝道。“五公主一向都是这个样子的,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不是气朕就是明目张胆的顺东西,下次再来,直接给朕轰出去!”
康六连连应声:“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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