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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多岁的老父亲在城市求职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交给父母亲,一切很美好。
可一开春,母亲不淡定了,开始嘀咕地里的玉米、谷子该锄了,不然就荒了。
父亲也沉不住气了,“怎么都得回去一趟。实在不行,我一个人回,你妈看孩子。
”我挠着头说,“咱商量商量,别着急。”后来妻子提议,把孩子送到姥姥那照顾几天,父母亲正好回老家锄庄稼。
锄庄稼的问题解决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母亲时常觉得父亲在城里无所事事,动不动就发牢骚。
我和妻子劝过几次,说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挣什么钱,照顾孩子就是最大的事情。
但她不以为然,看见小区有人捡纸盒卖钱,叹气道,“这里没个地方,咱老家地方多大。”偶然发现家里还有一个地下室,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2.
晚上回去,只有母亲和孩子在家,问孩子,“爷爷去哪了?”
他撇着小嘴说,“爷爷去扔垃圾了。”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如此。母亲笑着说,“爷爷偷偷跑了。”
刚开始的时候,孩子哭着找爷爷,但爷爷趁他不注意,悄悄出去了。过了几天,孩子就只知道爷爷是去扔垃圾了,也不哭了,和奶奶两人在家里玩。
我和妻子下班到家,吃晚饭时,父亲也差不多回来了。
父亲到房间里换衣服的时候,母亲便走进去,问道,“今天怎么样?”父亲答道,“捡了一个。”
母亲笑着,边说边往外走,“就这样吧,比干坐着强。”我和妻子无奈地摇摇头。等吃完晚饭,父亲又悄悄出去了。
一次我去地下室,一推门发现里面堆满了废品,连搁脚的地方都没了,眼看要溢出来,场面着实震撼。
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又淘来一辆人力三轮车,常见他弓着身子,一只脚用力蹬下去,另一只脚笔直地拖着,一下一下地游走在小区。这是正儿八经地把捡废品作为营生了。
说实话,我不乐意他做这种事,传出去多丢人。妻子还担心捡废品
服不见了。
这让我想起在体育场跑步,刚打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跑一圈回来,瓶子不见了。
抬头一看,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手里拿着瓶子已经走远,自己只能摇着头苦笑。
3.
转眼,孩子上了幼儿园,二老空闲时间多了。
谁知,父亲竟然上班了,他卖了一辈子豆腐,虽说辛苦却不受人管束,老了老了竟然开始打卡了。
这几天由一个老师傅带着。据父亲说,老师傅是一个70多岁的老人,因为家里儿媳妇生孩子,要回家照顾孙子,只得辞工回家。
父亲正好顶替这个岗位,打扫小区的地下车库。临走这几天,父亲便跟着老师傅学学。
每天八点早早去打卡按手印,中午11点半打卡下班,下午两点到五点半。父亲很开心,一天能挣40元,每月足足1200元。每个星期二的下午休息,此外,全年无休。
“请假扣钱吗?”我很好奇。“没人请假。”父亲平静地说。我暗暗纳罕,这帮老人们真拼啊。
打扫地下车库是个比较轻松的活,不用天天打扫,而且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看来物业还是比较人道,看父亲一瘸一拐的样子,算是特殊照顾吧。
临近春节,有了年味。这天晚上到家,父亲还没回来。原来是物业上请吃饭,这是每年的惯例。
很晚他才回来,甩着步子进了门,满脸的自豪和喜悦,直接坐下,背靠着在沙发上。全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
母亲问,“吃甚饭呢?吃面?”父亲一听这话,提高嗓门说,“还能是面!炒菜吧,好几个菜。”
我问,“喝酒来?”
“喝来吧。”他答。
“喝的什么酒?”
“汾酒吧。”
“拿了几瓶酒?”
“想喝多少有多少,还管几瓶!”
我和妻子都偷偷笑着。
母亲又问,“发钱来没?”
父亲慢慢从衣服的里面掏出钱,一把
一团淤青。看来,这次是动手了。不管怎样,这事不管谁对谁错,到此为止了。
6.
让父亲回老家散散心吧。于是他收拾好东西,我送到汽车站,看他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一周后,他又回来了,决定收废品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和他去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回来,用一张纸板写了“收废品”三个大字,附上电话,悬挂在车的前面,就算招牌了。
城市里的老人们退休了就可以享受生活了,农村的老人们却挣扎着挣钱,让他闲着他还跟你急,有什么办法呢?
父亲早出晚归,回到家也是电话不断,这都是业务。正赶上生意好做,每天都能见到现钱,他志得意满,脸上写满了笑容。
妻子很惊讶,“爸,这可比在物业打扫卫生强多了。”又回头瞧着我,揶揄道,“快比你挣得多了。”我笑着连连点头,说,“你看大街上,年轻小伙都开始回收废品了,手机下单,上门回收。”
父亲来劲了,对我说,“我以为你挣不少呢!”这回轮到我沉默了,自己看似体面的工作,收入实在差强人意。
小区的群里有人问收废品的电话,父亲的生意来了,可自己犹豫再三,要不要发父亲的电话呢?
以前就有过类似的情况,自己选择熟视无睹,收废品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可现在一想,父亲靠自己的劳动挣钱有什么不光彩,在小区里收废品,省时又省力。
说到底,都是自己的虚荣心作祟。终于,我在群里发了父亲的电话,为他揽了一笔生意。
慢慢地,父亲回收废品的工作如鱼得水。他生性耿直,童叟无欺,好多人愿意把废品卖给他,积攒了不少老客户、回头客。
小区附近有家药店,让父亲每个礼拜一晚上去收废品。一次他正吃着晚饭,接到了药店的电话,说让去收废品。他放下碗就要出去。
“这么晚了,明天不能收?”母亲不放心。“今天药店临时卸了一批货,纸盒没地方堆,去收回来吧。
吵架了。他去讨要工资,队长说要扣二百块钱。二百块钱!我太知道父亲眼里
这二百块钱的分量了,确实要讨个说法。我赶紧到了物业,他们正要开会,我陪父亲坐在一边。父亲压抑不住怒火,不停向别人诉说着什么,但人人都都躲得远远的。
我私下找了队长,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队长头发已经斑白,但精神很好,黑着一张臭脸。
说父亲开车运送垃圾的时候把车撞坏了,修理需要二百块钱。我二话没说,拿手机给他扫了二百元,并请求他不要告诉父亲,仍旧给父亲1200元的全部工资。
或许我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他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跟我说了一些父亲工作的情况。他说父亲的家乡话别人听不懂,说话又直来直去,同事关系处不好。
我一下明白了,父亲卖一辈子豆腐,但从不看人脸色,哪懂得巴结人,哪知道跟人合作啊!
当队长把完整工资给父亲的时候,父亲一脸骄傲,对我说,他敢不敢扣我工资!队长朝我摆摆手,我点头致意。
5.
事情远没有结束。印象中,母亲反复唠叨父亲,他总是沉默不语,实在忍不住,也就是一字一字地往外蹦。
但这样往往招来母亲更强一波的攻击,所以这样的情况并不多。但最近关于剃须刀的事情惹来了一场大风波。
父亲没有刮胡子的习惯。但来到城里,尤其是在物业工作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剃须刀,开始刮了。
但母亲觉得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容易刮出血,所以不停责备他,还把剃须刀扔了。实际上,这算什么事情呢?我把自己的电动剃须刀送给了父亲。
谁知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这天父亲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母亲在客厅里声色俱厉地骂着。这次不同往常,母亲用了很多恶毒的字眼。
原来,父亲的脸刮肿了,眼睛周围堆起了两座圆圆的高山,两只眼珠子陷在里面几乎难觅踪迹,看得人心颤。他躲着人,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捂着脸,连吃
,得加工资。但物业队长口气很硬,说,“能干就干,不干的话我们就另外找人。”
事情一僵,母亲就担心了,父亲打扫卫生,好歹一个月还挣1200元,如果没有这份工作,待在这里干什么。
父亲说,回老家吧,在老家总能找到其他工作。母亲说着就给我打电话,说要回老家。我赶紧说现在是疫情期间,不让乱跑,建议父亲拿点东西,说说软话,再找找队长,看能不能换个岗位。
父亲头摇得像拨浪鼓。母亲只是唠叨,半夜醒来,听见她还在自言自语,我心一下揪得老高。事情得赶紧解决。
很快,父亲妥协了。我在路上看到他,他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坐在车上,载着满满的垃圾,只露出两只眼睛死盯着远方,像个战士一样紧握着车把迎着寒风前进。
没过多久,母亲突然告诉我,物业不让你爸干了,他跟人吵架来,把工作吵丢了。对于吵架,之前已经有过多次,我听母亲提过,但当时也没在意。
正好有次在小区门口碰到父亲跟保安吵架。事情很简单,父亲叫人来小区收地下室的废品,保安不开门。
我有些气愤,保安和父亲是同事,更何况父亲还是业主,凭什么不开门。父亲骂得很凶,我的劝告阻拦丝毫没起作用。
吵闹声惊动了物业的人,可他们竟没有一个人向着父亲的。看来,父亲在工作中的人际关系不咋的。
但没想到会被辞退。被辞退后,父亲又跟其他人吵架。我不知道父亲在物业工作承担了怎样的压力,有怎样的怒气。
这份工作对于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晓得。对于整个家来说,是一剂稳定剂。父亲没了工作,母亲马上坐不住了。一边找物业讨要说法,一边让父亲回老家找份工作。
我反复说挣钱不是第一位的,照顾孩子才是,还房贷也无须他俩操心,但这些只是白费口舌。妻子建议我,去找找物业,继续让父亲干,只有这样家里的战火才能平息。
没等我去找物业,父亲又跟物业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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