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勋眉头紧紧皱着,他知晓昨夜夏梦华为何那般情形了。
只是,现在已经离出事那日过去了许久,就算是秋几多大难不死,这么久了还未有消息,要么是真的凶多吉少,要么就是重伤,不能同外界联系。
这不论是哪个,都不是好消息。
霍勋定了定神,不想让夏梦华又陷入昨夜那般自责又悲切的情绪中,温声开口,尽量用温和的态度谈论此事。
“秋小姐算来是二十几日之前没了踪迹,而伯母也在那处寻了许久,并未寻到,想来应该是有人恰好救了秋小姐,梦华且不必过于忧心。”
夏梦华经过昨夜,现在没有见到秋几多的尸身,她是说什么都不会承认秋几多已经死了,闻言点了点头,感激的道谢。
“霍哥哥为母亲和几多的事费心了,我知晓几多的身手,想来不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的。”
霍勋微微摇头,“无妨,这些只是举手之劳。只是得麻烦伯母指认一番是在何处落崖,我好派人去找找线索,虽然现在时日已久,但近日并未下雨,想来应该还能寻到些痕迹。”
夏梦华来找霍勋自然也是为此,听见这人安排妥帖,心中熨帖,便也带了几分笑,温声说道。
“这是自然,算不得麻烦。倒是除了这件事之外,我还得麻烦霍哥哥一件事,还希望霍哥哥不要觉得麻烦才是。”
霍勋见这人情绪稳定,便也不再处处小心翼翼,轻笑一声应道:“说来听听,若是我觉得麻烦,你可是就不会去办了?”
被这一番打趣逗得瞪圆了眼睛,夏梦华深吸一口气,很硬气的开了口:“若是霍哥哥觉着麻烦,我自然会想办法去做,肯定不会给世子殿下添麻烦的。”
“怎么还真上火了?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同我说说,你想要做什么?”
霍勋忍俊不禁,这丫头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这般孩子气了,心中一软,眸色缱绻的看着这人,温声哄着。
“……既如此,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先说好,是你一定要帮忙的,要是觉得麻烦也没有退路了!”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夏梦华不自在的撇开眼睛,轻咳一声,故意顺着这话说道。
霍勋:“自然。”
夏梦华顿了顿,这才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母亲还是放不下夏东明,我答应了带她去见他。”
霍勋了然的点点头,并不意外,秋葇茗对夏东明,可能没有了爱情,但执念还是太深,不若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京都,不见一面是很难断了她的念想。
“现在万贵妃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派人去找你麻烦,但若是你回到京都的消息被她知晓,又得再生事端。而现在尚书府因为夏东明受到重用,连家丁都多了不少,想让伯母与夏尚书相见,得费点功夫,你想如何?”
“霍哥哥所言不错,万贵妃现在正当宠,我得罪了她,而现在我们羽翼未丰,自然得避着她,我们进京之事,越少人知晓越好。至于尚书府的那几个家丁,问题不大,凭他们想要拦住我,还太早了。只是我母亲已多年未习武,现在身子孱弱,我带着她不太方便行动,所以想请霍哥哥派个信得过的人,今夜在我们离开尚书府的地方,接应我们。”
夏梦华点点头,将计划说出。
霍勋眸子一眯,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人,有些无奈的说道:“所以你是信得过我得暗卫,都信不过我?”
夏梦华顿了顿,然后才笑了出来,“自然不是。只是霍哥哥身份特殊,若是让太傅知晓你回京却没有去拜见他老人家,而是在尚书府外做此偷鸡摸狗之事,太傅他老人家这不得气出个好歹来?”
霍勋瞥了一眼这丫头,无奈说道:“现在我在咸阳承了世子之位之事,已然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爷爷也早就传信与我,让我不必顾及他,想做何事便随心去做。等伯母同夏尚书了了心结,你们安心在此处等我,我自然会去同爷爷告罪。”
夏梦华了然的点点头,太傅待霍勋如亲生,在当初霍勋跟着他们一路奔往咸阳,京都却一直并未传出太傅之孙叛逃之事,她也就知晓了太傅对此事的态度。
“既如此,那就劳烦霍哥哥今夜同我们走一趟了。”
等秋葇茗在地图上指出秋几多落崖的地点,然后又被夏梦华哄着去休息之后。
夏梦华这才沉着脸出了院子,直奔城中。
这事她并未知会霍勋,可霍勋的人看见夏梦华进城后,却也将此事告知了他。
霍勋知晓这丫头不是鲁莽之人,而且若是让这丫头知晓他偷偷派人跟着她,还不知会同他生多大的气,便只是知会手下盯住尚书府,并没有其他行动。
夏梦华会选择在今夜闯尚书府,也是怕夜长梦多,早日了结此事,也好早日离开这个地方。
进城后她便直奔一家旅店,换好一身男装才大摇大摆的上街溜达。
在路过尚书府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表情,便被身后的喝声止住了脚步。
“快让开!尚书大人出行,你还敢档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真晦气!”
夏梦华眸色一深,后撤一步让开了路,她的脸并未多做修饰,现在若是同这不长眼的下人对上,惹得马车中的人出来,便是瞒不住了。
驾车的下人不耐烦的啐了一口,“该不会是个哑巴!晦气!”
然后便扬起鞭子,驾着车离开,好不威风。
而在马车从夏梦华跟前驶过的时候,随风飘来的几句话,却直直的落在她的耳中。
“老爷,可是有人挡了道?”
“倩儿莫怕,就是一个不长眼的东西,已经让开道了。长青今日同谢家小姐游湖,我也带你去散散心,莫想其他事了。”
“谢过老爷,老爷您可真好……”
夏梦华眸色寒凉,“去游湖?我可从未见过你带着母亲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