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清葙在王家待了半天功夫,那王婆子的态度可是变了好几出。
先是对自己热情殷勤,给王福熬好了药竟又对自己同未入府时态度,叫清葙将汤药送去王福那让他服下,,待清葙临走回府时,还没忘了银钱之事,那王家养育自己多年的恩情,说了好些‘道理’,让清葙带的银钱拿去了大半。
果然,人性难改,若是同往常的状态不相同,那必然是有所目的,不得已而为之。
实在是不想同王婆子多待,只找了个府里事多,不宜多待的由头,那王婆子才叫清葙赶紧回府,怕耽误了主子的事儿。
走出王家,清葙并没有直接回府,段祁给了自己一天的假,总归只要在府门下锁前回去就可以。
想了想自己已经有一月没有在外面走走看看,也不知下次还要等到何时才能出来,被王婆子扰乱的心情一扫而光,顺着路往前方走去。
这时正好过了午时才到未时,普通人家这个时辰成人正劳作,孩童要么去读书要么帮家里的大人帮忙打下手,路上也没有几个人。
此时虽说刚入秋,可这个时辰还是日头晒得厉害,清葙找了处阴凉地,擦了擦冒出来的汗珠。
“清葙?”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头望过去,对面不远处一个身着灰麻布衣,怀中抱着一个包裹的少年。
那少年小跑过来后,惊喜道:“我隐约瞧着树下的姑娘像你,没想到还真是真是清葙。”
清葙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谢桥,也着实感到惊喜。
以前在王家生活时,因为自己是买来的,加上与自己年纪相当的王歆不待见自己,导致周围一般年纪的孩子都不愿跟自己交好,还有那同王歆关系好的有时候还会戏耍自己一番,而王婆子又不理会自己的事,清葙只能自己忍在心里。
恰巧有一次自己背着新采的草药去城里时,半路上碰到了两个和王歆整日混在一块的泼皮小子,将自己堵在路上不让走,非要清葙将所卖的银钱分一半儿给他们,正巧这一幕被路过去上课的谢桥看见了。
谢桥虽然是个读书人,一副读书人特有的清秀气质,可还是架不住个子高,又比众人年纪大,那两个小子被谢桥枕着脸骂了一番,仓皇而逃。
这也是清葙第一次见到一向待人和善的谢桥,竟也有生气的时候。
清葙去城里的路和谢桥上课的方向正好一处,谢桥怕以后还会发生这种事儿,便约好两人一块,时间一久,两人也就熟悉了起来。
随着日子过去,谢桥到了去参加县试的年纪,谢家便将谢桥送去先生那儿专门攻读知识去了,一直到清葙入府后也没有再听到谢桥的消息,谁知竟会在这儿碰上。
两人多年未见,倒不陌生,想必上次见面,两人倒是都有些外貌个子的变化。
“谢大哥不是去参加县试嘛,可结果如意?”
谢桥温和的一笑,“倒不负先生和家中父母的期望。”
“是嘛!那可真是要祝贺谢大哥荣获‘秀才’的称号。”
“不过是最低的‘秀才’罢了,哪需要大肆庆祝。”
“科考之路就算是过了殿试,不也是从秀才开始的嘛,谢大哥聪明才智,必定考取功名光荣家族的。”
听清葙这般夸赞自己,一时也有些害羞,微红了耳朵。
“清葙妹妹过的可好?我回来时原本想来找你,谁知听人说你去了城中最为权重的永安侯府中当了差?可还轻松?”
清葙不禁暗暗叹气,自己今日回王家看望‘家人’,而‘家’里的人都只问自己有没有惹了主子不快,每月月份是否能准时发下来。
而多年未见的玩伴,却是关心自己在府里过的如何。
感觉到心口有些酸胀感,不过一会儿就消失了。
“侯府里不论主子、下人,平日待人都是不错的,这不,今日出来便是得了主子的允准,怕我‘思念家人’特准了我一天假回来。”
谢桥原本还担心清葙同以前一样,若是受了委屈只会压在心里,可听清葙这番说辞,言谈间都不似以往那般,倒是同自己玩笑,也放下了担忧。
谢桥此番回来,主要还是收拾打点行装,准备搬去城中准备下一次的考试,身处天子脚下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走大老远去赶考。
两人多年未见,一时仿佛有好多话要说,知道天色渐暗,清葙想起自己需要在府门下锁前回去,便匆匆与谢桥告了别。
谢桥依旧面色温柔,看着清葙越走越远的身影,微微说了一句:
“京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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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祁倒在小榻上,便瞧见清葙从外头回来,一副控制不住自己,乐滋滋的表情。
“怎么,今日家去见了家人,竟这般高兴,瞧你那欢喜的样子,没得叫人还以为你出去了一趟发了横财。”
清葙确实高兴,听到段祁一提醒,才发觉自己的确表现太过明显,略收了收笑容,只淡淡微笑。
见清葙还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十分高兴的模样,虽然不知到底是何事这般高兴,但自己还是忍不住也欢喜起来。
起了身子,靠到清葙跟前。
“今日回家,见了你家人,想必她们都生活的挺好吧。”
清葙心情好,对段祁突然靠过来的身子倒也没注意,走到靠窗的桌台处,给自己倒了杯水。
段祁倒是对清葙的举动着实惊讶了,自清葙到自己屋子里当差时,怕平日清葙口渴,又不好意思拿了自己杯子喝,所以特意叫荆扬给清葙准备了一套放在桌台上,若是渴了,便从那儿倒水就是。
可是放在桌台上的杯子茶壶,却从未见清葙用过,今日竟然回了家一趟,对自己不但没有那么防备了,还如此随意的去给自己倒了水。
果然荆扬说的没错,姑娘家不能追的太紧,稍微放松一下才会让人家放下戒心。
清葙同谢桥在太阳底下说了好久的话,现下才感觉到口渴,记得段祁给自己准备了喝水的杯子,也不去想别的了,只是这杯子肚量小,一次盛不了多少,又给自己倒了好几杯才将口渴给压了下去。
“你们家是只管吃不管喝吗?怎把人渴成这样。”
“你一次少喝些,怕撑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