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米高空,一架由中东地区飞往华夏的私人飞机之上。
陈南坐在特制的真皮沙发上,手持高脚杯,对面坐着的,则是一个有着一头紫色秀发的倩影。
陈南嘴角抽了抽,无奈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对面的倩影嫣然一笑。
“这是我的飞机,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不是,你说用私人飞机送我,怎么连你自己也跟来了?”
“人家不就是想多送你一会嘛,有我这样的大美女,亲自陪你回去,你还不乐意了?”紫罗兰单手托着下巴,朱唇微张,显得格外的风情万种。
她紧接着说道:“而且刚才那么多人在场,有些话不好当面对你说。”
陈南愣了一下。
他倒不会自恋到以为紫罗兰准备向他表白,能让紫罗兰放下组织,亲自跟来的,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陈南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淡淡的说道。
紫罗兰稍作停顿,调整了一下坐姿,凝重的说道:“一个月前,我在华夏的一个代理人,突然失去了音讯,而在她失联之前,正在为我秘密调查一件事。”
“什么事?”陈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能看出事情并不简单。
“生命药剂!”说出这四个字时,紫罗兰的声调,都变得深沉许多,不再带有狐媚之意。
“你说什么?”陈南一听到那四个字时,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身上也不自觉的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气势。
紫罗兰被陈南这反应吓了一跳,就连坐在另一侧的陆远和韩菊,也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
陈南对这四个字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其实在他流亡的这七年里,并不是一直一帆风顺。
在海外的头一年,陈南就经历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虽然相应的,他也获得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可这样的力量,却是用命换来的。
而这段令陈南都不愿回想的历史,就与这生命药剂有关。
几秒过后。
陈南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收敛起身上的气势,恢复平静的问道:“你想我怎么做?”
紫罗兰也在陈南的气势压迫下,回过神来,但声音依然略带颤抖。
“我……我希望阿修罗大人,可以帮我调查一下代理人的下落,毕竟我不是华夏人,在华夏行动有些不便。”
紫罗兰轻吸了一口气,话语又凝重了几分:“众所周知,华夏是雇佣兵的禁地。”
“可以,把资料发给我吧。”陈南爽快的说道。
紫罗兰没想到陈南竟然一口就答应下来,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怎么?不相信我吗?”陈南见到紫罗兰错愕的表情,打趣的问道。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阿修罗大人肯帮这个忙。”
“我并不是单纯的想帮助你,我对生命药剂的事也挺感兴趣,再说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陈南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他把你当朋友,那你的事就是他的事,而且他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完成。
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受人敬重的原因之一。
紫罗兰感受到了对方的真诚,内心泛起一丝暖意,也不再多说什么客套的话,只是拿起红酒杯,与陈南碰了碰。
…………
十个小时后,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一架从中东而来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了岭南国际机场。
紫罗兰没有跟着陈南下飞机,而是乘坐飞机,直接回中东。
陆远由于已离开华夏一个月,现在有大量的公务,等着他回去处理,与陈南打过招呼后,也匆匆离开了。
只把韩菊留在陈南身边协助。
陈南走出机场,伸了一下懒腰,深吸了一口空气,感叹道:“还是祖国的空气好啊。”
时隔七年,如果说对家乡没有思念,那肯定是假的。
无论是这里的人、事、物,都能给陈南一种亲切的感觉。
“陈……陈先生,麻烦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算起来,这还是韩菊第一次,与陈南单独相处,所以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
陈南虽然是第一任“灭”的署长,可直接叫署长,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她又不能像紫罗兰等人那般,叫陈南为大人,毕竟这里是华夏,不是中东,哪怕知道对方的身份是阿修罗。
陈南倒不介意韩菊怎么称呼他,只是打趣的说道:“你们部门还真有钱啊,飞机刚落地,就安排了专车。”
韩菊闻言,也只是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要让她现在就自然的与陈南相处,她是万万做不到的,特别是亲眼见过,对方杀伐果断的一面后,那就更难了。
哪怕是到了现在,回忆起中东的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
高速公路上,一辆低调的帕萨特,正往一个小县城驶去。
陈南正低头看着小鱼儿的资料,而韩菊则负责开车。
本来韩菊安排了酒店,毕竟他们长途跋涉回来,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两人都有点累了。
可陈南坚持要先找到女儿,韩菊也只好马不停蹄的出发。
“还有多久能到?”已经看完资料的陈南问道。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我们的目的地是沙岗县梨树路边上的老式小区,如果没有意外,您女儿应该就在那里。”韩菊回答道。
陈南默默放下资料,眼睛看向了窗外。
正在开车的韩菊,余光瞥了陈南一眼。
虽然陈南此刻的脸上,古井无波,但她还是能够真切的感受到,陈南此刻内心的紧张与忐忑。
半小时后,帕萨特来到了资料上的那个小区。
由于不知道具体的房号,陈南与韩菊只好下车步行,询问街坊邻里。
他们来到一栋楼的楼下,此时正好有一个大妈,从铁门处出来,陈南赶紧上前询问:“大姐,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做小鱼儿的小女孩?”
大妈见陈南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样子,不由的警惕了起来,后退了一步。
韩菊见状,知道陈南怕是吓到大妈了,于是主动向前一步,微笑说道:
“大姐,你不用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下,这附近是不是有一户叫吴有才的人家。”
大妈见到韩菊这漂亮精致的样貌后,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
“哦,原来你们找吴有才啊?他就住在这一栋的三楼。”大妈说话间,露出稍微厌恶的神情。
“他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叫小鱼儿?”陈南寻女心切,一听到有眉目,马上又凑上来询问。
大妈瞥了眼陈南,虽然还是有些抗拒,可还是回答了。
“是有一个女娃,但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整天把女娃关起来,也没见她出过门。”
“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把小鱼儿关起来?”陈南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慢慢升腾起一股怒火,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而大妈却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你们是不知道啊,他家这女儿可不是亲生的,听说是收养回来的。
吴有才就是好吃懒做的废物,他老婆刘秀娟,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整天只知道打麻将,我看啊,他们生不出小孩八成是报应!
就是苦了那个被收养回来的女娃。”
“大姐你为什么说他女儿苦?是受到了什么虐待吗?”这一次是韩菊先开口询问,显然她的内心,也开始起波澜了。
“何止是虐待,我就从来没见过这样当父母的。
我住他们家楼上,他们刚把女娃领回来那会儿,我整天都能听到女娃的哭声。
可说来也奇怪,两三月之后,就没再听到哭声了,我还以为是小女娃已经习惯新的环境。
谁知道有一次我经过他家门口,刚好他家门没关,我就往里面瞄了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陈南与韩菊同时开口问道,尤其是陈南,他此刻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大妈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皱着脸说道:“实在太惨了,大冬天啊,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娃,趴在地上擦地板,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棉衣,双手被冻得通红通红的,拧水的时候,那手啊,都是在抖的。”
大妈也有点不忍心说下去了,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我看到那女娃的眼眶通红,只是拼命的忍住,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抽泣了两下,可那杀千刀的刘秀娟,就走过来指着女娃破口大骂,骂完了就扇巴掌,还用针扎,说如果女娃再敢哭,还要打断她的腿。”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进去跟他们理论,结果她说这是她家的家事,外人管不了,说完就把我轰出来了。”大妈一脸愤怒的说道。
“他们这么做,难道社区没人管吗?”韩菊惊讶的问道。
“管个屁,这里的社区主任,就是刘秀娟的亲妹妹刘秀梅,跟她姐是同一路货色。”
大妈说到这里,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听说,刘秀娟之所以去福利院收养那女娃,就是那刘秀梅出的主意,说这样能拿到政府的补贴。
吴有才夫妇又没有工作,就指望着那点补贴过日子呢。”
一旁的陈南,此时已默不作声,死死的握紧了双拳,双眼也布满了血丝,一股寒意从他身上慢慢渗透而出。
哪怕连大妈也能感受得到,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小鱼儿如今七岁,如果大妈没有说谎,那就代表她自从三岁被收养时开始,这样被虐待的日子,足足过了四年。
四年啊,一个成年人都未必能熬过来,何况是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孩子?
悔恨、自责、愧疚、愤怒,种种的情绪涌上心头。
陈南只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小鱼儿,是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爸爸该死,爸爸真该死。
陈南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痛骂着自己。
一想到这四年来,小鱼儿可能遭受的一切,他的心脏,就像被刀绞一样的痛。
其实陈南流亡海外这七年来,从未放弃过寻找女儿的下落,他委托过许许多多的人帮他找,但最终都没有任何的音讯。
所以,当陆远说出有他女儿的消息时,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决定回华夏。
这时,有人准备从大楼出来,铁门再一次被打开。
陈南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
大妈以为是自己眼花。
刚刚人明明还在这的,怎么一闪,人就没了?
韩菊心脏颤了一下。
糟了!
这里是华夏,不是中东,华夏可是讲法治的地方。
于是她匆匆跟大妈道谢后,也跟着冲进入了铁门。
老式的小区没有电梯,可三层楼的距离,对于救女心切的陈南来说,也只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韩菊刚刚进入铁门,就听到楼上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坚硬的物体,被硬生生砸开的声音。
“这下真的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