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番外
我叫徐玉颖。
站在铁窗外，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我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
谁能想到，昔日画坛新贵程烨霖，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因为我就是一切悲剧的见证者之一。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萧语柔她父亲安插在程烨霖身边的眼线。
那时的萧父，是赝品加工厂的幕后老板，
程烨霖是个不错的工具人，为了得到他的手，萧父甚至利用了自己女儿当诱饵。
然后诱导单纯痴迷遗书的女婿做出了一件件赝品。
起初程烨霖并不知情，等他发现真相时，已经陷得太深。
萧父以女儿的幸福为要挟，逼迫他继续制作赝品，甚至培养成接班人。
我还记得程烨霖发现真相那天的表情，那种绝望和痛苦，至今让我心痛。
他捧着那幅画，手在颤抖：“这就是你们要的？让我成为一个骗子？”
萧语柔一直不知道原委，父亲去世后意外发现了赝品工厂。
萧父去世后，事情却越发不可收拾。
太多人牵涉其中，利益交织，程烨霖就像陷入了巨大的泥潭，再也无法脱身。
我看着他日渐消沉，那双创作时闪烁着光芒的眼睛逐渐黯淡，那些充满灵气的画作也变得机械而空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多看他几眼，
会为他泡一杯他最爱的咖啡，会在他熬夜作画时轻轻为他披上外套。
那天他找到我，说要我帮他演一场戏。
“帮我演出轨。”他说这话时眼神很坚定，
“我要慢慢放出消息，引来调查。但我不能连累语柔。”
我答应了。
看着萧语柔因为我们的“婚外情”而痛苦，程烨霖的心也在滴血。
当萧语柔开始收拾行李时，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以为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谁能想到，意外会在那天发生。
萧语柔去了他的摄影工作室，大概是想再看看过去他给她拍的照片。
她习惯性地帮他收拾东西，不小心碰倒了没盖盖子的定影液。
那是程烨霖接电话时忘记盖上的。
转瞬间，定影液就灼伤了她的眼睛。
我从未见过程烨霖那样的崩溃。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心肠继续演戏。
原本想把萧语柔推开，可她失明后却更加坚定地留了下来。
于是我们继续演着这场戏，故意在她能听到的地方亲热。
程烨霖找到了萧语柔的竹马，告诉了他真相：
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早晚会被抓，只求在这之前能为萧语柔换上角膜。
许淮安起初不同意，但最终被程烨霖的真诚打动，决定配合他。
后来的事情，就如他预料的那样。
萧语柔向竹马求助，我们所有人都在演一场她看不见的戏。
直到今天，她过着幸福的生活，而他，却在这高墙之内。
“程烨霖，值得吗？”我看着他戴着的墨镜，
和下面失去角膜后永无光明的眼睛，轻声问道。
“这就是爱。”他笑着回答。
我沉默了半晌，开口说到：“对不起，我得告诉你一个真相。”
我深吸一口气，“从一开始，我就是派来监视你的。”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自认为演技天衣无缝。”
他温和地笑了：“因为你爱上了我，玉颖。你放低了戒备，留下了太多蛛丝马迹。”
“你恨我吗？”
“不会。你也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身不由己。况且，”
他顿了顿，“我怎么能恨一个深爱我却始终维护我们婚姻的人？”
“那你……爱过我吗？”我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我多年的问题。
“会动心，但那只是激情，不是爱。”
“你始终只爱萧语柔？”
“从咖啡厅的第一眼起，我就确定了这份爱。”
“可她现在不爱你了，她恨你。”
“无所谓，我爱她，她爱不爱我不重要。”
“我等你出来。”
“我不爱你，别等了。”看着他坚定的表情，我眼泪夺眶而出。
“可是我爱你，你爱不爱我不重要。”
离开监狱，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摘下了伪装多年的面具，拨通了一个号码：
“队长，我调整得差不多了，可以执行下一个卧底任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