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再睡会……就去给你买糖吃。
“安安不哭,一会……一会就有糖吃了……”
爷爷和以前哄我时一样,轻拍我的手背。
只是这次拍着拍着,那双常举着我撑过头顶,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没了力气,划过我的手背,渐渐垂落下来。
随着监护仪“嘟嘟”的响声传来,走廊上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满是仪器的监护室里,充斥着哀嚎与悲伤。
我下意识去寻找爸爸。
一向刚毅的男人蜷缩在墙角,发红的眼眶里尽是绝望,嘴里喃喃着:
“如果有钱进行肝移植,爸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都怪我,是我没用。
“是我没能力救他,都……是我的错啊。”
那天开始,爸爸仿佛变了一个人。
从不肯服软的他开始妥协,辞职后在姥爷的帮助下开始创业。
公司越做越大,他回来得也越来越晚。
——
初一开学的前一晚,妈妈把热牛奶放在我桌上,温柔的摸着我的头,说道:
“安安,我和你爸爸找了很多路子才把你送进德祐的,你可得争口气,好好学习。
“听说纪总的女儿,王总的儿子……都在这个学校,你一定要和他们打好关系,替你爸爸分担点压力。
“看你大舅奶奶,和你姑他们还怎么说咱娘俩没用。
“我们安安是女孩,怎么了?
“诚辉是你爸和你姥爷的心血,它只能留给你。”
可我到底没法如他们所愿,和她们成为好朋友。
——
回过神来,我平静地看着她擦拭那永远擦不干的水珠。
很好奇那到底是水还是泪?
又或者是她心里的苦?
因为生了我这个没用的孩子而哭的吗?
是因为不是男孩,所以我没用吗?
是因为没有忍气吞声,所以我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