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要遭多少罪才算够？” 小刘蹲在自家那片荒芜的田埂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对着身旁刚从天津赶来的妻子小叶喃喃说道。
小叶看着丈夫那被生活刻满沧桑的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不管多少罪，咱一家人在一起，总能熬过去。可这苦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1.灾荒离乡
1992 年，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太阳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小刘所在的村子，被一场前所未有的灾荒紧紧扼住了咽喉。持续的干旱，让大地干裂得像一张张饥饿的大口，无情地吞噬着一切生机。村里的老井早已干涸见底，那曾经清澈见底、能倒映出天空和笑脸的井水，如今只剩下干裂的泥土和几块破碎的石块，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润泽。田野里，原本绿油油的庄稼，在烈日的炙烤下，变得枯黄脆弱，轻轻一碰，便化为齑粉。
小刘，这个 33 岁的汉子，身材魁梧壮实，古铜色的脸庞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那是无数个日夜在田间劳作的印记。他自幼便跟着父亲在这片土地上摸爬滚打，对土地有着一种近乎执拗的热爱和依赖。小时候，父亲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他稚嫩的小手，站在田埂上，望着广袤的田野，语重心长地说：“娃啊，咱庄稼人的命根子就是这片土地，只要用心伺候，它就不会亏待咱。” 那些话语，如同种子一般，在小刘的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了他对土地不离不弃的信念。
然而，如今的灾荒让他的信念也开始动摇。家中那两间破旧的瓦房里，传出孩子们稚嫩的哭声和嬉闹声。小刘的妻子小叶，身形瘦弱却透着一股倔强。她看着家中见底的米缸和孩子们饿得发黄的小脸，心中如刀绞般疼痛。在与一位远方亲戚商量后，她咬了咬牙，决定前往天津寻找生计。
那个清晨，阳光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温度。小叶默默地收拾着行囊，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被她仔细叠好，放进那个打着补丁的布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