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还能干啥?”
赵铁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得直拍膝盖,“咱啥干不了?能活下去就是本事!”
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院子里传来水缸里“刷刷”的响声。王福生站在门口,看见妻子李秀莲正蹲在缸边刷鞋。那是一双孩子的球鞋,已经磨损得露了边,她用手里的刷子反复擦着,嘴里轻轻哼着不成调的老歌。
“你又用凉水?”王福生皱起眉,走过去,指了指她冻得通红的手,“你这是不要手了?”
“凉水好刷。”李秀莲头也不抬,只是把刷子甩了甩水,又接着刷起来。
王福生站在她身后,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她的脾气跟这磨破边的鞋一样——再旧也要缝补着用,再难也要把一家人撑住。
屋里传来儿子王小军的脚步声。他背着书包跑了出来,兴奋地喊:“爸,听说咱厂子要拆了!以后那儿要盖商场,还会有电玩城!”
王福生怔了一下,转过身,眉头拧得更紧了,“谁让你打听这些的?赶紧吃饭去。”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李秀莲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小军的碗里,语气平淡:“快吃,吃完去写作业,别让老师挑理。”
王小军乖乖低头扒饭,只有筷子碰到碗边的轻响在空气中回荡。王福生放下筷子,看着眼前一盘白菜炖粉条,低声问:“小军的学费,下周要交了?”
李秀莲抬眼瞪了他一眼,“你说呢?你那赔偿款到底什么时候能发?”
“快了。”王福生回答得很轻,但心里却乱得厉害。他知道,这个“快了”到底有多虚。
夜里,王福生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听着李秀莲均匀的呼吸声,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厂区里那根高高的烟囱。他爬起来披了件外套,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静得有些压抑。夜风吹过,月光冷冷地洒在地上,照亮了远处厂区的轮廓。他眯着眼看向那根烟囱,仿佛看见它脚下曾经滚滚而出的浓烟,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和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