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是一件奢侈品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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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是一件奢侈品全文》精彩片段

器人回收效率非常不理想，这次只有30.178%，是最低值。”

杨教授皱着眉头，盯着里面的那个实验体，思考着整个实验的错漏，苏奇峰离开了操作位，站在教授身后。

“现在的平均值是多少？滞留位置分布情况？”

听到教授询问，苏奇峰赶紧回到操作位，调出一些数据，确认了几次之后才回答道：

“11次的平均值是70.266%，主要滞留位置在颞叶的033扇区～071扇区。根据您的理论模型，那里是深层记忆储存区，这段扇区，储存5~31岁时期的记忆片段。纳米机器人在所有实验体的滞留位置，多次实验中，完全重合的是颞叶038扇区～069扇区，滞留比例为98.05%，海马体、前叶、边缘叶等位置滞留情况，合计占比1.95%。本次实验的数值包含在上述数值内，需要继续调取本次的详细数据吗？”

杨教授回头赞许地看了看苏奇峰，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然后转头看向实验体。维生系统关闭后，连接实验体身上的线缆管道被全部收回，仓里除了呈现出松弛状态的实验体之外，再无他物。

教授眼睛虽然是在看着实验体，心里暗自思考着。利用纳米机器人复制记忆，是他的独创性发明，依靠这种技术，成功进行了多次实验，但实验的总体成功率只有40%，落后于其他技术路线。而所有的失败都是因为陈旧的记忆无法被唤醒，因此无法被复制。什么样的原因，导致那些陈旧的记忆无法被激活，大量的纳米机器人靠近那些位置以后，不但没有将那里的意识带走，反而被吞并、同化，成为过去的一员？

人的大脑也有类似‘黑洞’一样的区域吗？还是肉体虽然死去，但在肌体腐败之前，有某种机制仍然能下意识地继续保护自己的秘密？思考良久，杨教授失笑了一下，找不到思路，只能用大量的实验去求证，无非是经费嘛，以他在当今科学界的学术水平、地位，科研资金完全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放弃了思考这个明显找不出答案
，怒气更甚。她提高音量，语气更加凶恶地说道：

“实习生！！”

这次亚力听清楚了。看着亚琴脸上被压出来的褶皱，听着亚琴的喊叫声，亚力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自己这个30多岁的“实习生”，这个称呼本身就好像一个笑话，特别是她话里的那个“生”字，被拉得长长的，像极了老板在这两次的周会评议时的腔调。

旁边陆续传来询问、指责。其他5个在工位上午休的同事，这时候都因为被打扰了午休，纷纷表现出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亚力急忙起来，顾不上扶起转椅，向着各个方向胡乱地鞠躬，口中连连道歉，解释自己是被噩梦惊醒，并表示下月“出粮”的时候，给每一位受到惊扰的人买杯奶茶赔罪。

也许是因为态度真诚，亚力终于安抚好因为被打断午休而烦躁不安的同事，但午休时间也过去了。老板没在公司，华姐开始发号施令的第一件事，就是交代亚力写一份，某个异型零件应用的三维演示程序。亚力刚从网络上接收了文件，亚琴又吩咐他去校对投标文书。亚力因为两个工作安排存在冲突而申辩了几句，就遭到劈头盖脸的谩骂。紧接着财务又找上亚力，核实昨天报账的431元中，那个11元的明细。

第四节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挤出地铁，凌晨2点多才回到租住的小窝。亚力明知道自己一身臭汗酸，还是直接倒在床铺上，准备睡醒一觉再起来洗个澡。可就在那一瞬间，好几个念头突然冲了出来，麻木的神经顿时兴奋起来，这下再也无法入睡了。

明明有3个实习生可供差遣，可除了坐在门口第一张桌的梅梅以外，仿佛每个人都喜欢指挥自己干活。同事们的这种行为，并不是为了发泄午休被打扰而引发的怨气，绝对不是！那是因为自己的3个月实习期，还差10来天就到期。按照法规，公司届时必须与自己签订至少5年的劳动合同，工资要翻倍，要缴交五险两金，还要按工资的30%补贴交通费伙食费住房费。

这一切都是钱啊！所以老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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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叔何姨，我们的时间很紧迫，过了最佳实验时间，可能会误事的。杨教授为此，早早就已经在会议室等你们了。公证后马上就可以开始的。这事情，越快越好啊！”

位于顶楼的会议室内，杨国忠教授坐在左侧的位置，旁边是研究院的常年法律顾问谢云容，上首坐着两位公证员。苏奇峰将钱正来夫妇引导到右侧的座位坐下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杨国忠身后的位置坐下。

公证员按照步骤主持了整个过程，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公证员询问钱正来夫妇有无补充的话要讲时，有些事情开始偏离了正轨。何美花一开口，就絮絮叨叨地回忆起他家老三的过往。苏奇峰听了几分钟，发觉她说的那些内容只能用自相矛盾来形容。一会说他的小孩打小就有主见，是如何如何卓然不同，马上又说是如何懂事听话；这边刚说起小时候如何勤奋读书，转口就说游戏玩的多么多么好。

苏奇峰侧目看向杨国忠，发现教授表现出认真倾听的模样，再偷偷望了公证员，这两位也是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上，脸部端正地对着何美花；谢律师面无表情得看着桌面上的文件，负责摄像的两位年轻人，一位低头玩着手机，另一位一动不动地盯着取景框。

苏奇峰觉得这样下去对实验会造成影响，打算站起来制止何美花。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就看见杨国忠放在大腿上的右手，抬起一点后摆了摆。教授的动作虽然隐蔽，但其意思很明确，苏奇峰领悟过来后，重新坐了回去。

十多分钟过去了，在钱正来的制止下，整个流程终于结束。直到进入消洗室更衣的时候，杨国忠才开口：

“小苏，怜悯是美德，也是权利地位。这种时刻，不必要急着冷冰冰地走完流程，能体现对家属的尊重，也能防止意外。”

第二节

今天的水口城，早晨的天气真好！

天空湛蓝，空气清新，阳光和暖。道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各自盯着自己的前路，相互间视线罕有接触。城市的街心公园里，造型各异的公园椅上，稀稀拉
会借故外出，让员工折腾自己。满了三个月之后，可以凭借他们的投诉赶走自己！肯定是这样！这样公司才能廉价地占用自己这三个月的劳动，同时不用违反劳动法。亚力仿佛发现了真相，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心中充满沮丧和愤懑，再无睡意。

还有中午的梦境。那个地方是街心花园，可自己什么时候在大上午就到那里闲逛了？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关于火车的记忆，只在视频里刷到过。为什么会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梦境？

亚力理顺了所有的人情世故，却越发显得焦躁。他坐起来，双眼失神地望向近在咫尺的斑驳墙皮。这间狭小逼窄的单人间，只能放下一张1.2米的单人床和一张折叠桌，床边的空间，仅容得下一个人站立。

湿气浸染过的棉被，手感发蔫，且发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味道，桌子上半空着的奶茶杯，残留着汤汁的X师傅纸碗，又是另外一种味道。这些东西，唯一相同的地方，都是那么难闻，那么地令人作呕。

沮丧汹涌而出，淹没了亚力的心情。他忘记了对梦境的猜想，转而反复咀嚼这沮丧，想着自己的心事。

10年来换了13份工作，如今拿着3500元的最低工资，1000元就租了这狗窝，天天吃垃圾食品，挤公交地铁。三年还是四年没回家过年，电话里无力低讲述自己都不相信的美好生活，只为父母放下牵挂，新鲜菌子的滋味 早就忘记了吧！网贷是30，还是31？记不清了。过了今天，肯定又要被合法地赶走，再次陷入无法确定的处境，连这污糟逼窄的楼梯间都住不上了。

陷入这极度的煎熬中、心如死灰的他，站起、拉开床尾上方的推拉窗，涌身而出。

9楼到地面接近30米，这高度足以致命。亚力飞舞在这南国的夜色中，飞舞在四月的天空。

对面一排排的窗户，透出刺眼灯光。有好几扇窗户没有掩上，还有几扇窗户的窗帘半开着，粗鲁的男子、不再婀娜的妇女，各自有各自的忙碌。索取慰藉的在索取，发生矛盾的在争执，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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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力呆呆盯着手机屏幕，回忆着梦里的经历。

最后这份工作是什么？一个蚂蚁大的贸易公司，连老板在内总共只有7个正式员工。自己因为是实习阶段，月薪只有3500。每天做的是校对材料、复印材料、送材料，买早点午饭奶茶饮料，被使唤的连坐下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前台阿丽从不与自己交谈，那鄙视的眼神，杀伤力胜似小李飞刀。不对！那眼神不是鄙视，是怜悯。她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安然度过实习期。她知道公司会以种种借口赶走自己。

再上一份工作是什么来着？想起来了，是送外卖。刮风下雨不能停，南方酷热的气温下奔波无休；6个人挤在7平方的地方，睡架子床、臭水沟加油烟的混杂气味，24小时在房间内飘荡。就这样的环境，一天也只能休息5小时。可惜，人工智能控制下的无人机蜂巢，一座交互中心满足了百万人口城市的物流需求，残忍地夺走了这份收入颇丰的工作。

上上份工作呢？还有上上上的那份？记不起来了。所有的印象归结起来，无非是求职艰难、收入却是杯水车薪；面对职场霸凌，只好忍气吞声过着每一天。每天计算着口袋里的钞票，千方百计薅着网贷，忍受白眼甚至是拳脚相加，实在受不了，然后是无数次的争吵撒泼、威胁乞求、欺骗发誓。

这一切发端自何处？忘记了，也许是第一次旷课，或者是第一次偷窥，还是第一次顶撞老父亲？

根源是什么？哪里有什么根源，只不过是好逸恶劳罢了，只不过是玩物丧志、一晌贪欢、最终流连忘返罢了。

那些是他真实的人生吗？如果是，那现在算什么？亚力努力分辨着这些，试图找出真相，自己是不是能做什么去改变这一切？

亚力想着想着，不由悲从中来。他胡乱地抹着眼泪，挨个看向自己的舍友。郝坡的家在珠三角，有店铺出租，范德来嘛，哦，出身奉献世家，已经有一份貌似艰苦，实则无忧的工作等着他了。罗胜才身世与自己相似，可人家仪表堂堂、平易近人加上是真的品学兼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