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打趣。
她没再看他,转头笑着,哼着歌儿进了门廊。
昏沉的灯光里,楼下的郭太太瞥见了荣儿没带伞自己回来了,立即朝远处瞥去——那人撑着伞走远。她转头和自己的先生讲:“也不知楼上这人在每天做些什么,白天见不到人,晚上被男人送回来,她还总是含着笑意哩。”
先生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听说是在大都会唱歌跳舞的,怪不得这么花枝招展。”
“这么年轻,干嘛要干这行当欸!”
之后的夜里,郭太太常见到两个人并肩而行,心里酸溜溜的,看着摇椅上大腹便便的丈夫,真想给他一脚。于是每每见到荣儿,话里总含着几分酸意,荣儿不睬她,郭太太更恼火了,偶尔便在街坊邻居打麻将的空隙里散布些谣言:
“可是不知道我楼上住了个怎样的女子,每天打扮的招摇,还总会有个男人送他回家哩。”
“年纪轻轻的,不干点正经营生。”
“我看她不算什么好东西,头发烫的那样卷,学洋人那一套。”
郭太太看这个话题走向对这样一个女子的羞辱,感到洋洋自得:“倒也不用说的这么难听,不过她应当不是什么好女子罢。我看她得小心做人,省的哪天遭报应了让人家骗个干净。”
她偶尔收到一些汇款,他打电话过来——
“买些好吃的,再买一些喜欢的饰品呢,荣儿。”
“你叫什么名字?”
荣儿想着,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但他的代号格外动听。
时局越发动荡不安,荣儿感觉到了变化,就像夏日转变为秋天时那一阵难以忽视的清凉的秋风。她的舞伴们,那些曾经在舞池中挥洒自如的绅士们,开始谈论起远方的战火,他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忧虑和不确定。女人们的谈话也从服饰和爱情,转向了粮食和未来。战争再也不是报纸上那些遥远的地名和数字,那是一种比音乐更加紧迫的节奏,清晰可闻。“大都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