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听雨祁时风的其他类型小说《听风枕雨许听雨祁时风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青岑可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钱秘书说没有。当天许建民在办公室见了来讨债的人,一群人商谈了很久,钱秘书就在旁边。“许总说已经向祁家寻求帮助,一旦项目翻身,会立刻还上欠款。”那群人知道许祁两家的关系,也觉得祁时风不会眼睁睁看着岳父家破产清算。所以这群人答应下来。谁知道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许建民便对钱秘书说自己要休息一下,让他先出去。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了天台。“不知道许总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事情是有转机的,只要祁氏帮忙,咱们资金链缓过来,就能翻身的。”钱秘书说到这里,也是泣不成声。他跟着许建民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也想不通,那个风趣和善的老板会走上极端。可许听雨却心中一惊,“所以,许氏最后的希望,是在祁时风身上?”钱秘书点了点头。以为她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听风枕雨许听雨祁时风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钱秘书说没有。
当天许建民在办公室见了来讨债的人,一群人商谈了很久,钱秘书就在旁边。
“许总说已经向祁家寻求帮助,一旦项目翻身,会立刻还上欠款。”
那群人知道许祁两家的关系,也觉得祁时风不会眼睁睁看着岳父家破产清算。
所以这群人答应下来。
谁知道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许建民便对钱秘书说自己要休息一下,让他先出去。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了天台。
“不知道许总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事情是有转机的,只要祁氏帮忙,咱们资金链缓过来,就能翻身的。”
钱秘书说到这里,也是泣不成声。
他跟着许建民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怎么也想不通,那个风趣和善的老板会走上极端。
可许听雨却心中一惊,“所以,许氏最后的希望,是在祁时风身上?”
钱秘书点了点头。
以为她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便又解释了一句。
“许总向祁氏借了五个亿,祁总答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许总没有继续等下去。”
许听雨脸色微变。
她不知道自家父亲跟祁时风借钱的事情,父亲从没提过。
她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带走了她本就疲倦的脸上所有的血色。
“钱秘书,麻烦你去医院照看下我母亲,我现在,要回家一趟。”
她要问问祁时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秘书见她疲倦至极,又想起那桃色绯闻,十分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
“你去吧,医院这边别担心。”
许听雨回到祁家时,并没有看到祁时风。
反倒是她的婆婆刘宁,正坐在沙发上,目光严厉地朝她扫过来。
“见了人也不知道叫,怪不得得不到老公的心。”
“现在连身体都看不住,任由那不入流的新闻闹得满天飞。”
刘宁为人保守古板,年轻时候深受老公偷腥之害。
可她不去怪男人人品低劣,反而怪外面的狐狸精不知廉耻,怪自己不够努力......常年的扭曲心理,让她偏执严厉。
自许听雨嫁进来后,她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总隔三差五来敲打磋磨。
若是以前,许听雨大概会沉默不语,以便早点息事宁人。
可今天,她被点燃心中委屈,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妈,优秀的人身边多有追求者,可不该由配偶来防,成年人,应该自己把握分寸。”
她不管婚前还是婚后,都有许多追求者。
可她向来恪守己礼,尤其是婚后,从未跟异性单独相处过。
她以为,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见到她竟然反驳自己,刘宁勃然大怒。
立马起身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胸前的小白花扯下,摔在了地上。
“你爸跳楼死了,你跟我撒气?
我告诉你,你们许家现在欠了一屁股债,卖了你都赔不起。”
“听说连你许家老宅都要被查封了,我可告诉你,你结婚后没工作过,别想拿祁家的财产填补你家的窟窿。”
许听雨这才明白,刘宁今天来,可不是真的为祁时风和谢语的绯闻来兴师问罪的。
她来,是要敲打她,她是全职太太,没有收入,不准拿钱贴补娘家。
一直被爸爸捧在手心的许家大小姐,从未因为钱财受过这种羞辱。
她眼睛通红,浑身颤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结婚之前,我是有工作的,是你们说,在外抛头露面不体面,让我辞职。”
她曾是名动京都的天才舞蹈家。
16岁时的自编舞蹈《镜花水月》,就曾获得舞蹈大赛金奖。
如果不是结婚,她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而不是被束缚在这个名为婚房,实为金丝笼的地方。
更不会父亲尸骨未寒,被人指着鼻子骂。
“那你也叫工作?
穿得像个妖精一样,在所有人面前扭来扭去,能挣多少钱?
最终不还是要攀附在男人身上?”
“还有,要不是当初你们许家跟我们祁家门当户对,你以为你能嫁进祁家?”
“现在你们许家都破产了,你爸都死了,你还以为你是大小姐啊?”
“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再有记者采访你,你给我说话小心点,要是影响到祁家,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字一句,都在往许听雨心口上捅刀。
自古婆媳不和就是常事,他家更盛。
因为祁家老爷子很喜欢许听雨,不止一次在家族聚会上夸她聪慧懂事漂亮。
刘宁妒忌她。
准确来说,除了自己的女儿,刘宁妒忌所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她磋磨不了别人,还磋磨不了儿媳妇吗?
在说完自己要说的之后。
刘宁看着浑身发抖、脸色煞白的许听雨,终于满意地走了。
旁边的保姆终于敢来扶许听雨,可她却跌坐在地,呆呆地看着被踩烂的孝花。
刘宁句句怨毒,可她有句话说得对,她没有工作,许家又破产了。
以后,她在这个家里,是要仰人鼻息生活的。
还有,如果她当初没有放弃工作,在自己的领域做出一番建树。
是不是父亲也不会觉得她什么都不懂,有事多跟她商量商量?
“太太,刚才祁总打电话回来,说一会儿回家,你看要不要先去洗澡,换身衣服?”
保姆张妈扶着许听雨的胳膊,轻声道。
这位年轻的祁二太太,性格温和恬静,从不为难他们这些佣人。
三年来,就没见她发过一次火,总是那样优雅从容。
可现在......网上的那些新闻她也看到了,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只笨拙地记着,太太永远都会让自己漂亮干净地,出现在祁二少面前。
现在,祁二少就要回来了,她该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有什么话,吃过饭再说。
可许听雨充耳不闻,她依然看着地上那朵孝花。
突然在想,当初父亲跟祁时风借5个亿周转,他真的答应借了吗?
如果他真的答应了。
为什么会在前天,她找他想说说许家事情的时候,充耳不闻?
所有人都知道她许家遭遇了危机,以他敏锐的程度,会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从来不提?
现在她父亲出事,他非但没有露面,还大张旗鼓地给别的女人捧场?
祁时风,你到底是漠不关心?
还是这一切里,根本就有你的手笔?
钱秘书没给明确回答。
但是许听雨已经回过味来。
父亲选择跳楼,追债的人不断上门,房子要被收走......都是因为祁时风答应借的钱,并没有到账。
“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总怕你难做,所以没告诉你,你不要自责。”
钱秘书安慰着她。
她则瘫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是告诉她了的。
她想起父亲最后的那通电话,电话里的小心翼翼。
原来,那是在向她发出最后的求救吗?
可她没用,什么都没帮上。
不仅没帮上父亲的忙,连家都没钱来保住。
章秋说她是白眼狼,还真没说错......“钱叔,公司那边的事情,拜托你先帮忙处理,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她打起精神。
噩耗接踵而来,她甚至连悲伤的权利都没有。
钱秘书看着她,有些担心,“你想保住这处房子?
许氏负债太多了,这处房子就算还清了银行抵押,也会被其他债权人盯上的。”
言下之意,也是同意她刚才的建议,放弃这处房产,搬去别的地方住。
这样,对章秋母子的人身安全也好。
可章秋一听这话,就立马又激动起来。
许听雨也点头,“我知道的,我再想想办法。”
她就是知道会这样,所以刚才才会建议母亲和弟弟先搬去自己那套房子。
可她总要做点什么。
不然内心那破了洞的地方,灌进的风,几乎要将她湮灭了。
钱秘书没再说什么。
她安顿好章秋,“妈,你先好好休息,我会好好想办法的,这些事儿,你先不要告诉嘉嘉。”
许嘉是她亲弟弟,今年十六岁,在上高中,平时住宿。
因为从小心脏不好,所以连许建民跳楼去世这件事,都还没敢告诉他。
章秋听到儿子的名字,情绪才稳定了些。
“听雨,你一定要保住房子,妈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房子的回忆跟嘉嘉了。”
“要是房子没了,我们就连家都没有了,你是姐姐,要替嘉嘉保住家,好吗?”
许听雨想起小时候,每次章秋想要偏心许嘉的时候,都会说“你是姐姐”。
只要听到这四个字,她就知道,她要被迫让出自己的利益了。
就算她跟许嘉关系还不错,也很排斥这四个字。
可这一次,她头一回心甘情愿地点头,“我会的,妈妈。”
她会的,会替爸爸扛起这个家的责任的。
从许家老宅出来后,她接到了陈春遥的电话。
“听雨,你不是说想出手藏品吗?
我联系了几位大佬,在浅水湾一号,你先过来认个人。”
陈春遥是她最好的朋友,娱乐圈的十八线小演员。
知道许建民去世后,她远在千里之外的剧组,没能赶回来。
她了解许听雨在这段豪门婚姻里的窘迫,也知道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好,我马上过去。”
许听雨一口答应下来,先回去取了几幅字画,又换了身衣服,赶到了浅水湾一号。
这里是京都有钱人最喜欢去的会所,光富不贵都进不去的那种。
祁时风也喜欢来这里。
她没来过。
陈春遥在门口接她,见她拿着画,便让她先放在车上。
“这次先认认人,东西在这里也看不好,还显得你很急迫,卖不了高价的。”
她一想觉得有道理,便折返,将东西放回车上。
等进入会所里面后,陈春遥半路遇到了一个熟人,便站着聊了两句。
许听雨稍微退开了几步,站着等她聊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听到旁边没关严门的包厢里传来了说话声。
“听说了没,蔡澜那小子最近发了笔大财。”
“吃了许家那么多,他不发财谁发财?
可把我羡慕死了。”
“哎,真让人唏嘘,许家那么大座山,说倒就倒了,许建民也算是个人物,就这么窝囊的死了。”
“他倒是一死百了,留下孤儿寡母才要受老罪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许家这么大动静,祁家竟然一点帮扶都没有。”
“你也不看看现在祁家谁是话事人,那位可对许家恨之入骨,早就放话出来......”后面的话放低了声音,她没再听清。
正好这时候陈春遥已经说完话,过来拉她。
“发什么呆呢,快走。”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拉进了隔壁包间。
包间里已经坐着几个人,一眼看过去,都气质非凡。
陈春遥轻笑,“姐本事还可以吧,这几位都给你拉来了。”
这几位里有名导,有演员,甚至还有资方大佬。
她迅速调整状态,对着几个人笑着走了过去。
爸爸曾教过她,越是落魄的时候,越是要笑得漂亮。
那几个人看到她,眼中都划过惊艳。
她皮肤白,回家换了一件新中式清雅兰花印花旗袍,衬得她更是白得发光。
红唇细眉,长发松散挽在脑后,戴了一副同色宝石耳坠。
像是从画里走出来,又纯又妖。
一众人都看直了眼,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纷纷打起了招呼。
“许小姐当年斩获金奖的时候,我就坐在台下,多年未见,许小姐还是这么漂亮。”
其中那位名导李旸,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说实在的,许听雨对他没印象。
但她还是笑得得体,“多谢夸奖,李导最近的综艺节目,可是全网第一呢。”
她是在家当了三年的全职太太,却并非完全跟外界脱轨。
李旸被美女怼脸直夸,竟然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几个人一阵寒暄之后,她才入座,开始推杯换盏。
“听说许小姐有几幅画要出手,但是现在这行情,可不太好卖啊。”
酒过三巡,终于进入正题。
说话的,是那个投资方大佬,他眸中满是戏谑,似是想看一出好戏。
随着话音落下,一排酒杯被排放整齐,全都斟满了白酒。
“不过,我看了图片,还挺喜欢的。”
“甚至也可以给许小姐一个面子,按照你开的价格买。”
“不过许小姐要给个面子。
这样,你喝一杯酒,那每幅画多给20万!”
这话带着高高在上的讥讽,连旁边的陈春遥都变了脸色。
经过警察的提醒,许听雨也终于有了头绪。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
就这么刚好知道她车里有贵重物品?
这边停着的好车不少,怎么就会是她的出问题了呢?
她当即给陈春遥打了电话。
第一个没接。
她没有气馁,继续打,第三个的时候,终于接了。
“姐们,我昨晚喝到三点,你跟祁总走了不告诉我就算了,现在倒是让我睡会儿呀。”
陈春遥接起电话时,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听就知道是被吵醒的。
许听雨没空寒暄,直接明了地说了现在的情况,直接把陈春遥给吓醒了。
“怎么会这样啊?”
“监控也被破坏了,这明摆着是冲着你来的。”
许听雨看了一眼警察,稍微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昨天你走的时候,那几个人还在吗?”
昨天知道她带了这些东西的,只有包间里的那几个人。
要说嫌疑,肯定都有。
陈春遥回想了一下,道:“不可能是他们,都是圈子里的,首先不缺这个钱,其次,他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这是身败名裂的事情。”
只要出手,不就被发现了吗?
许听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凡事都有意外。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身边的人?
遥遥,我现在一团乱麻。”
她的声音里满是沮丧和失落。
这不仅是四幅画,还关系着她的家。
短时间内,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筹出那么多钱了。
“你别着急,我这边再帮你打听看看,你也想想,除了昨天晚上这些人,你那边还有谁知道。”
陈春遥还是给了她安慰。
挂断电话后,她对警察道:“知道我车里有画的人很少。”
她将当时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但是没有说在场人的具体信息。
因为那几个人有头有脸,很容易被人抓住做文章。
她不好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把人家牵扯进来。
“但是,我家里现在有些情况,欠了不少钱,我不知道是不是债主做的。”
仔细想想,还是那些债主的嫌疑最重。
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人盯上她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她重新振作了精神,对那对小情侣道谢,然后跟着警察去了警局做笔录。
毕竟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对方。
“现在情况我们也大致了解了,会立马展开调查的,你这边如果有任何新的线索,都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在所有的口供都做完之后,负责的警察将她送出去,又安慰了几句。
其实她的心在做笔录的时候,已经重新一点点沉入谷底。
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就好比是大海捞针。
她强撑着情绪,对警察道了谢,然后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再去筹一笔钱。
如果求祁时风的话,他会帮她吗?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走到了祁氏集团的大楼下。
三年前,祁时风跟她结婚后,就被安排进了集团工作。
现在,已经从会给家里惹祸的浑小子,成长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总裁。
可她这个名义上的总裁夫人,从未来过公司。
因为祁时风不允许。
“你不在公司任职,去公司是想逞你总裁夫人的威风吗?”
“还是说,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祁时风,被迫娶了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因着这两句话,她甚至连逛街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祁氏附近。
只偶尔,隔着两条街,看到祁氏那巍峨气派的大楼时,也会想,他工作时是怎么样的呢?
会不会跟对她一样严厉?
当时不觉得委屈,可这一份小心翼翼,咀嚼了三年,已经苦得她连靠近这里,心脏都会微微发痛。
就在她仰着头看着祁氏大楼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鸣笛声。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避开一步。
谁知道刚好就踩到了减速带,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不等她站起来,刚才鸣笛的车便停了下来。
随后,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朝她走过来。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啊?
许小姐,怎么是你啊?”
谢语看到她,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可神情并未有多惊讶。
显然在车上时,就认出她来了。
许听雨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她丈夫的白月光,心头肉。
此刻,谢语穿着一身高定裙,化着精致的妆容,像是下一秒,就可以去走秀场。
相比之下,她素面朝天,穿着最简单的连衣裙,还因为摔倒,沾了灰尘。
她无意雌竞,却无法掩饰相形见绌。
她幻想过无数次跟谢语再次见面,却没想到是在这么狼狈的状态下。
“你是来见时风的吗?
怎么办,他等会儿要陪我出席一个晚宴。”
谢语再次娇柔开口,看似为她担心,实际上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讥讽。
“没关系,你们计划好的行程,当然继续,我有事,晚上回家跟他说就好了。”
许听雨站起来,不咸不淡地回击了回去。
听到她宣示主权,谢语脸色微变,但很快便道:“哦,忘了,许小姐可是时风名义上的太太呢。”
名义上的太太。
他是这么跟她说的吗?
哦,是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呢。
可她输人不输场,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裙摆的灰,才道:“原来谢小姐知道我是他太太啊,法律保护的那种。”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
她当然也会。
见她还敢回击自己,谢语终于卸去了伪装。
“许听雨,你比谁都清楚,你这个身份是抢来的,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总有一天会还回去的。”
许听雨看着她精致的脸。
想起三年前,谢语穿一身素色连衣裙,站在她面前,仰着脸,嘲讽地看着她。
“许听雨,你信不信,就算你嫁给了他,他的心里也只有我。”
当时许听雨不信。
现在她信了。
可是,人也并不是她抢来的啊。
“谢语,如果你真的对他有那么重要的话,他为什么不放弃所有,只为换取跟你在一起呢?”
“论迹不论心,最终,我确实是祁太太,不是吗?”
她看向谢语,不卑不亢。
时隔多年,她以为谢语能明白,当初不是她抢来了祁时风。
而是祁时风主动放弃了谢语。
她不管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爱恨情仇,可不该由她来承担后果。
“好一个祁太太,可惜,很快就不是了。”
“你现在不是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大小姐了,还以为一切都会顺着你的心意吗?”
“时风早就答应过我,亏欠我的,都会给我补回来,他做到了,不是吗?”
许听雨还是去了浴室。
她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需要热水来放松下紧绷的神经,以便更好地面对祁时风。
可她洗到一半,突然有只手沿着腰线抚上了她的背。
随后一个赤裸而温热的胸膛从背后贴上来,淡雅的雪松香气瞬间笼罩全身。
不等她开口,男人便将她逼至角落,迫使她整个人贴在了冰冷的玻璃墙上。
她本能地挣扎。
真是疯了!
她挣扎得更加激烈,“你放开我!”
祁时风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凑近她耳边,低声哼笑。
“上次你明明也很喜欢在这里,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
嗯?”
他将她的反抗当作欲拒还迎的手段。
许听雨的脸还贴在玻璃上,很冷。
可她心里的愤怒已经快要将她燃烧殆尽了。
呵呵,这就是她结婚了三年的男人。
她父亲今天刚窝囊地下葬。
他见到她,不问一句,只想跟她上床。
她在他眼里,是不是就是个拿来发泄的工具?
祁时风眸底浮起阴鸷之色,低头咬住她的脖子。
“我今天很累,没精力哄你。”
他今天开了一天封闭会议。
企划部那帮蠢货,搞砸了一个大合同,让祁氏损失过亿。
他发了很大的火,下面没人敢说话。
连张秘书几次三番想开口,最终都咽了回去。
回来之后,从没关的浴室门,看到她纤细光洁的背,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在他看来,没关的浴室门,是不宣于口的盛情邀请。
眼泪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他说哄她?
他何时哄过她?
为了跟她上床,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了。
她发了狠,终于在他掰过她的脸,低头吻来时,一把挣脱开,几乎是崩溃地朝他大吼。
“祁时风,你混蛋!”
即便是已经情动至深,在祁时风的眼里也看不到太明显的沉溺。
还是那样的深邃冷漠,矜贵疏离。
她蓦地想起他跟谢语的那张照片,他将花献给她时,眸中满是深情的温柔。
好似那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他不是不会温柔,只是不会对她温柔而已。
淋浴头的水还在“哗哗”流着。
她如同困兽般,双手抱胸,缩在角落里,眼里满是赤红。
心口痛到她几乎无法站稳,只能贴着背后冰冷的玻璃。
祁时风见她这样盯着自己,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生气?”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想对她解释了吗?
许听雨心中微动,压着胸腔里那股沉积的怒气,看着他。
他眼中的不屑和凛冽的复杂太明显了。
她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发泄的工具人解释?
她紧紧抱住胳膊,用力到指尖泛白。
果然在下一秒,看到祁时风嘴角那抹笑意敛起。
他又成了那个高不可攀的祁家二少。
然后那薄情的唇张张合合,吐出了三个字,“你也配?”
说完,便再也不看她一眼,拿了浴巾将自己围住,大步走出了浴室。
许听雨听着跟三年前婚礼上那如出一辙的三个字,眼泪再度滑落。
三年前,祁老爷子和许建民,都想要大办她跟祁时风的婚礼。
毕竟祁许两家,称得上是完美联姻,被无数人关注着。
自然该办得风风光光,盛大隆重。
但祁时风不同意。
为此,祁老爷子气得要教训他。
还是许听雨去,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说不想太累。
说这种时刻,只需要双方家人到场祝福就可以了。
祁老爷子向来很喜欢她,听她这么说了,才勉强同意一切从简,低调进行。
不过,这样的豪门联姻,再怎么从简,该有的礼数都是全的。
当时她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直到她在化妆间等得有点无聊,出去找朋友聊天。
路过吸烟室时,听到了祁时风跟伴郎的对话。
“我说祁二少,你身家百亿,给未来老婆买枚200块钱的假钻戒?
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你保险柜里的,都是摆设吗?”
她当时没见过婚戒,听到这里不由停住了脚步。
透过没关严的门缝,她看到了祁时风。
他斜靠在墙边,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半根烟。
西装笔挺,矜贵冷漠。
只是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恶劣的笑意,“她也配?”
后来里面还说了什么,许听雨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在婚礼进行到交换婚戒的时候。
祁时风略显不耐地抓着她的手,将钻戒一推到底。
捧着戒指盒的伴郎忍不住笑出声,被祁时风瞪了一眼,又赶紧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而她当时太过紧张,也来不及细看,便拿着他的那枚给他戴上。
婚礼结束后,她才有时间看那枚婚戒。
200块钱的工艺,粗糙得离谱,甚至不需要仔细分辨,就能知道是假的。
可她不死心。
仰头举手,迎着光看了好久,才不得不承认,不仅是假的,连尺寸都是错的。
祁时风反抗不了家里,被迫跟她结了婚。
却也在用各种方法告诉她,他不爱她。
后来这件事被祁老爷子知道,将祁时风叫过去骂了一顿,又补偿给许听雨许多珠宝。
其中有一枚10克拉的鸽子蛋钻戒,非常漂亮,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给人震撼的视觉感受。
祁老爷子告诉她,这才是真正祁家给她的婚戒。
后来,这枚价值将近四千万的钻戒的照片登上了新闻,用以证明祁许两家联姻的奢华。
但其实,许听雨从未戴过,收到后,就一起被锁进了祁时风的保险柜。
世上戒指千千万,不是婚礼上由丈夫亲手戴上的,怎么能算是婚戒?
她在祁时风的心里,是那只值200块钱的赝品。
若是五天前,面对这样的捉弄,许听雨会立马转身就走。
可现在,她已经跌入深渊。
她需要钱。
所以第一时间竟然是在心里算起了账。
因为是急卖,那四幅画她按照当时的购买价打了6折,开价600万。
喝一杯酒四幅画加起来就多80万。
而老宅抵押了1800万。
只要喝15杯酒,她就可以保住家。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举起杯子,对着面前的男人笑道:“梁总爽快。”
随后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一连喝了3杯。
辛辣的酒从喉咙冲到胃里,又从胃里冲回了脸上。
那几个人见她真的喝了,除了李旸外,都多少露出些轻视。
20万就能让曾经的天之骄女,如今的祁家二少奶奶喝杯酒。
值,值得很呐。
许听雨却仿佛一无所知,只是缓了口气后,又一连喝了4杯。
等到她去拿第8杯的时候,陈春遥站到了她身边,对那些人赔着笑脸。
“各位,我朋友酒量很浅的,你们看我替她喝行不行?”
1杯酒1两,她这已经喝下去了7两酒了。
以她对许听雨的了解,她的酒量顶多在半斤左右。
“这是我们跟许小姐的游戏,你参与什么,一边玩儿去。”
那梁总似笑非笑地在陈春遥的背上拍了一把。
许听雨也及时拉住了她,微微摇头,“我没事,你得替我清醒着。”
她必定会醉,身边要有个清醒的自己人。
陈春遥明白过来,这才担忧地坐了回去,眼睁睁看着她喝完了整整15杯。
“许小姐真是好酒量。”
看戏的众人也不免生出点佩服来。
一斤半的白酒这么喝,只能说这看似柔弱的小女子,真是生猛。
尤其是梁总,竟目有深意,笑道:“许小姐真是个妙人,可惜啊......”许听雨已经无法思考他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自己的家,保住了。
她撑着椅子,死死掐住手心,对梁总道:“多谢梁总。”
说完,胃里便一阵翻涌,辛辣的酒气灼烧着胃部,也将她整张俏脸都烧红。
她却依然要保持优雅,“各位,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施施然转身,不疾不徐地往外走。
在所有人看来,她也没喝多,便只是目送她出了包间。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几步走的,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冷静。
一到门外,她便小跑着直奔洗手间,刚踏进去,便吐了个昏天黑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难受地靠着隔间门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女人的议论声。
“看到视频了吗?
许家一破产,那个许大小姐再也傲气不起来了,为了钱,喝白酒跟喝开水一样。”
“是啊,真是为了钱,脸都不要了。”
“谁让她跟祁二少关系这么差,结婚三年了,也没个孩子,现在许家落魄,她就成了那落难的凤凰。”
“落难的凤凰啊,还不如鸡。”
......许听雨喝得急,吐得快,这会儿神志还在。
当下便反应过来,刚才她为了钱喝酒的样子,被人拍成了视频,并且传播了出去。
这个名利圈子里,八卦总是可以传得这样又快又狠。
但她除了是落魄的许家人,还是祁家儿媳妇。
没人敢这样对祁家人。
所以背后的推手是谁,不言而喻。
她仰起脸,将眼眶中的热泪逼了回去。
那个男人,真的对她残忍如此......她不好失踪太久,便出去用清水洗了好几次脸,又漱了口,这才准备返回包间。
可她刚出去,便被人攥住手腕,又推了回来。
她大惊失色,下意识挣扎,随后却闻到了熟悉的雪松气息。
“许听雨,你真是好样的。”
祁时风将她压在了水池边,冷峻的面孔像是封着千年寒冰。
她的尾椎骨在水池边磕了,痛得她哆嗦了一下,眼底也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
这潋滟的水眸落在男人眼中,是她装无辜的表现。
“你用这种自甘堕落的方式来威胁祁家,威胁我?”
“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你如意算盘打空了。”
他居高临下地捏住她的下巴。
许听雨对上他凌厉的黑眸,只觉得他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
“我威胁你、你什么了?”
被捏着下巴,她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甚至还咬破了舌尖。
可她不觉得疼。
因为心里的疼和怒占据了上风。
“装傻?”
他冷笑一声,不顾她的抗拒,直接单手将她扛上了肩膀,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许听雨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又开始恶心起来。
她死死咬住牙关,一直到被丢进车里,才终于扒着车门吐出来。
她从没有在男人面前这样丢脸过,生理性和屈辱性的泪水糊满了脸。
吐过之后,就缩在角落,努力平复着翻涌的胃液和情绪。
男人也没有要安慰的意思,大概觉得她活该,只冷冷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许听雨已经酒精上头。
整个人模模糊糊,却依然死死咬住嘴唇,克制着要吐的欲望。
因为她哪怕意识不清,也记得这男人极为洁癖。
等进门后,她又吐了一回,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这一回,没等她休息好,男人已经再次闯进来,直接将她丢进了浴缸里。
像是她在外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她这几天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身体非常虚弱。
此刻已经没了半点力气。
被丢进去后,甚至没法稳住身体,就这么沉了进去。
一开始祁时风以为这又是她什么撒娇装可怜的新手段,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往下沉。
直到她整张脸都没入了水中,隔了十几秒都没有出来。
祁时风脸色一变,眸中闪过厉色,将人一把从水中捞出,“你找死!”
其实许听雨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觉得眼前一片水色,男人薄唇一张一合。
可那厌恶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哈哈,多可笑,她一朝家破人亡,他却只会用这种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不知是冷的,还是痛苦的,浑身都在发抖。
祁时风手一松,她便又跌坐回了浴缸里。
“祁时风,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我是你老婆。”
酒后的语气带着平时没有的软糯,明明是委屈至极地控诉,此刻却像在撒娇。
尤其那张粉白的俏脸,打湿了贴在身上的裙子,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她整个人像是颗剥了壳的荔枝,颤颤巍巍地任人采撷。
许听雨有一处房产,除了爸爸,谁也不知道。
是她结婚的时候,爸爸送她的嫁妆之一。
之所以没人知道,是因为爸爸当时说。
“乖女,你可以嫁给喜欢的人,我为你高兴,也期盼你被宠被爱,无忧无虑。”
“但婚姻不是童话,肯定会有不开心的时候,这套房子给你,是想给你一个避风港。”
“要是哪天你想安静地自己待几天,那不要出去乱跑,来这里,只有爸爸知道,但是爸爸不会来打扰你。”
这是爸爸在婚姻的风浪里,给她修建的安全屋。
全款,在她名下。
结婚后,她从没去过,因为不想让爸爸担心。
现在,她要让章秋和弟弟住进去。
可没想到,章秋反应很强烈,甚至情绪激动时,还给了许听雨一巴掌。
“我不走,谁也别想让我从我家里搬走,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老许不在了,看我们孤儿寡母的,连你都帮着外人欺负我们!”
章秋受原生家庭影响,多少有点重男轻女,一向更爱许听雨弟弟,可也没有对许听雨动过手。
许听雨也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给打懵了。
连旁边的钱秘书都惊了。
“许听雨,你就是个白眼狼,冷血动物。”
“你守着座金山,却活生生让你爸走上绝路,现在连我的家都要抢走。”
章秋憔悴的神情中夹杂着疯狂。
这两天,她的精神时好时坏,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在墓园被刺激晕倒后,送去医院,也不肯待着,执意要回家来。
结果又被收房子,此刻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了。
她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许听雨身上。
许听雨白皙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掌印,连身体也晃了两下,才堪堪稳住了,“你说什么?”
“你少装无辜,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爸让你跟时风说好话,借钱,你没做好,还激怒了他。”
“他不来你爸葬礼,跟别的女人上新闻,就是在恶心你,恶心我们全家!”
章秋是知道许听雨的处境的。
都是女人,章秋可以看出女儿在婚后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也曾私下问过许听雨,但每次都说是她不够好,没能让丈夫满意。
后来许听雨也不爱跟她说自己的事情。
可许听雨万万想不到,母亲竟然会将父亲的死,归咎到自己没讨好祁时风上。
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她自己竟然也觉得好像是这样的。
旁边的钱秘书看着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于心不忍,“大小姐,你别太自责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许听雨却猛地抬起头,“所以,祁时风确实没有帮许氏,借钱的事情,食言了是不是?”
因为她没有讨好祁时风,所以他选择了对许氏袖手旁观。
父亲失去最后的希望,一时想不开......她拚命回忆着,在父亲借钱的那段时间,她跟祁时风发生过不愉快吗?
哦,好像是有的。
那天祁时风带回来一只博美犬。
章秋不喜欢小动物,所以不允许她养狗。
而她成年后,又因为演出很忙,怕照顾不好,也没养。
后来嫁给祁时风,曾提过一嘴,但是祁时风说不喜欢,她便歇了心思。
现在他带只狗回家,她当然要好奇过去看。
可她一靠近,博美就龇牙咧嘴地朝她叫个不停。
祁时风却将狗抱在怀里,一边逗弄,一边瞥她,“舟舟不喜欢你的气息。”
语气极为微妙。
她很是尴尬,赶紧退开了很远。
后来她才知道,这只叫“舟舟”的博美,是谢语的。
她要去外地演出,不方便带狗,又不想送去宠物店,便让祁时风带回来。
祁时风说自己不喜欢狗,却能克服自己的情绪以及洁癖的习惯,一路亲手将狗抱回来。
纯手工的西服外套上,沾了不少狗毛。
而她不被允许靠近舟舟,却被要求清理外套上的狗毛。
祁时风很是恶劣地将外套朝她丢过来,正好罩在她的头顶。
他似乎觉得她这副样子很有趣,难得笑出声。
“舟舟不喜欢你,你把狗毛弄干净,当是摸过了。”
“要是不想清理,就直接丢掉。”
等她拉下他的外套时,男人已经抱着狗扬长而去了。
他总是这样抓住一切可以羞辱她的机会。
可他那件西服是她送他的,她舍不得扔,便认命地清理了很久。
结果晚上被扒去睡裙的时候,才发现她狗毛过敏了。
脖子和手臂上的皮肤,红肿了一大片。
祁时风盯着那些红肿,很不高兴,掐着她的腰,问她,“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以为这又是她不入流的手段。
不让她摸狗,就装可怜。
许听雨以为他不高兴,是因为自己过敏让他没了兴致。
她之前没接触过这么久的狗毛,怎么会知道自己过敏?
但她也懒得争辩,只默默地拿过睡裙准备重新穿上。
可下一秒,男人就已经抢过睡裙丢在了地上,顺便将她翻了个身,死死压在了身下。
“允许你穿了吗?”
他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可骨节分明的手指却细致描绘勾勒着她窈窕的曲线。
路过她漂亮的蝴蝶骨,最后路过天鹅颈,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棱角分明的俊脸没有什么表情,只用一个吻,就让她化成了一滩水。
那晚结束后,男人在她身边沉沉睡去。
而她因为过敏,难受得有点睡不着,索性拿了手机出来刷。
然后就看到谢语发的状态。
“跟同舟分开的第一天,想它,也不知道跟它爹相处得好不好,不过它是先认识的爹,应该相处得好吧,嘿嘿。”
配图是一张小狗的照片。
许听雨这才知道,这条博美大名叫“同舟”,风“语”同舟。
是祁时风送给谢语的,是他们共同养的毛孩子。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过敏的地方更难受了。
可她连问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自觉离小狗远一点。
第二天祁时风去上班时,将舟舟也带走了。
那时候她以为他是心疼她过敏。
现在仔细想想,更像是怕她对这狗做什么......
六月的暴雨天气,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急骤而猛烈。
许听雨呆呆地跌坐在泥水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雨滴打在身上很痛,可远不及心里的痛。
一个小时前,她赶到许氏大厦楼下。
周围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她冲进去时,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不远处,一个殓尸袋放在地上,周围还站着几个警察模样的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惊惶地扑过去,却被钱秘书拦住了。
“大小姐,不要看了,许总,他、他......”他说不下去,眼圈发红地别过了脸去。
从三十楼一跃而下,血肉模糊,残缺不全。
任是谁看了,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许听雨跟父亲的关系一向都很好。
可许听雨坚定地扑到殓尸袋旁边,她不信父亲真的死了。
只见颤颤巍巍地伸手,拉开了拉链。
里面,露出她父亲满是血迹的脸。
她父亲腿部先着地,头部相对完整。
她摸他的脸,皮肤相触,是麻木的冰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触感,趴下去听他的心跳,可她什么都听不到。
父亲的温度和心跳,都不知所踪。
她呆呆地抬起身,侧脸耳朵沾满了血迹,着急地质问钱秘书,“为什么不送去抢救?”
钱秘书眼中一痛,连忙过来拉她,“大小姐,救护车已经来过了。”
宣布当场死亡。
不等许听雨说话,便听到四周传来喧嚣。
“许建民自杀了?
那我的五千万债务谁来偿还?”
“天杀的,他倒是一死百了,欠我们这么多钱怎么办?”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想死了就算了,父债子还!”
......一帮追债地要冲过来,但在看到满地飞溅的血肉后,又停住脚步,站在原地谩骂不止。
钱秘书连忙将许听雨护住,带到了无人的安全通道。
“大小姐,外面都是债主,你现在出现不安全,先躲一躲。”
“夫人和少爷那边,我还没通知,你看,接下来要怎么办?”
钱秘书在许氏工作了二十多年,可以说是看着许听雨长大的。
此刻他看着许听雨,眼中满是疼惜和担忧。
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该如何担起风雨?
许听雨脑子很乱,但还是在一片混乱中,抓住了重点。
“不要,先不要通知家里,我、我来处理。”
她母亲是个比她还要娇柔的人,弟弟更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都受不得惊吓。
她稳了稳神,对钱秘书道:“还要先麻烦钱叔…送我父亲去殡仪馆。”
钱秘书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道:“大小姐,祁总呢?
有他在,那些人不敢乱来的。”
祁时风?
她接了钱秘书的电话,疯了般下楼时,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赶来这边的路上,她惴惴不安地给他打了无数电话。
无一例外,全都没人接听。
现在,在钱秘书的提醒下,她再次拿出手机,给他拨了过去。
人在溺水的时候,总会想抓个救命稻草。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对面接通。
然而,迎接她的,仍然只有机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她在幽暗的通道里站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朝外走。
外面,暴雨又开始了。
看热闹的人群都被驱散,警戒线和地上的殓尸袋也都被收走了。
她接过保安塞过来的伞,麻木地走进雨里,朝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地上,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水,然后汇成一小股暗红,往排水孔流去。
她浑浑噩噩,没有注意,脚下一滑,便跌坐在了旁边的绿化带里,溅了一身泥水。
伞也被风刮走了,如注的暴雨倾泻而下,打得她睁不开眼。
“咔嚓”一声。
天空掠过一道闪电,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雷声。
她在这轰隆隆雷声里,终于痛哭出声。
她没有父亲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难以名状的悲痛几乎要将她湮灭。
......暴风雨停了,天空放晴。
许听雨穿了一袭黑裙,胸前别了朵白色的孝花,站在崭新的墓碑前。
是许建民的墓,旁边站着一帮人,都是许家亲属。
他负债自杀,一群债主怨气冲天,灵堂都没法设,只能匆匆焚化下葬。
从人死到入殡,还不到24小时。
许听雨双眼红血丝密布,脸色发白。
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疲态却那么明显。
她半蹲下身,给父亲献上最后一朵花。
一转身,便看到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冲了过来。
“祈太太,您父亲负债跳楼,您丈夫祁总却去看了前女友演出,对此,你怎么看?”
“今天您父亲入殡,祁总也没来,你们夫妻二人是不是准备离婚了?”
......不怀好意的问题如雪花般砸来。
许听雨还没弄清他们说的什么前女友,什么演出。
旁边的母亲梁怡便再度受了刺激,晕倒了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
那群记者也怕闹出人命来,只是闪光灯闪个不停,并未再提出什么刁钻的问题来。
将母亲送去医院的路上,许听雨终于知道了那些记者在说什么。
她的手机在大雨中进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所以没有看到,在她父亲跳楼上了新闻的同时,祁氏二少捧着一束鲜花,坐在第一排看舞蹈比赛的新闻也上了热搜。
能让祁二少捧场的比赛,必定大有噱头。
果不其然,当比赛结束,祁时风上台给比赛冠军谢语献花。
两人的新闻分裂出数条热搜,将许氏破产,负责人跳楼的新闻挤出了排行榜。
此刻,许听雨看着手机上,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祁时风穿着熨帖板正的中国风黑西装,袖口处绣着银丝祥云,高挑清瘦,矜贵扑面。
而谢语则是一身中式黑裙,不堪一握的腰身处,同样有着银丝祥云,冰清玉洁,优雅高贵。
这条新闻下面,全是夸赞。
“哇,还是情侣装,暗戳戳秀恩爱的小心机我爱了。”
“温柔多金霸道总裁VS轻盈灵动舞蹈家,一看就想磕。”
“听说两个人认识多年,差点就结婚,但是谢语要追求梦想,执意远赴国外求学,两个人才闹别扭,然后被人钻了空子。”
“听说祁总家里那位就是联姻,没有感情的,这么多年了,他心心念念的,还是谢语。”
“老天爷,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许听雨心口传来钝痛,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将手机还给了钱秘书。
“钱秘书,我爸,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祁时风看到她这个样子,难免火大。
她竟然敢顶着这样一张脸,去跟那几个男人喝酒。
他再次伸手,将人按在淋浴头下。
略显粗暴地剥掉她的旗袍,胡乱给她洗了个澡,裹着浴巾扔到了床上。
许听雨迷迷糊糊知道眼前人是谁,可莫名觉得危险,便伸手去摸被子。
谁知道下一秒,男人已经压了过来。
“很会笑?
现在怎么不笑了?”
被疯传的那段视频里,她对着那些色眯眯的目光,脸上一直挂着笑。
刺眼极了。
他下令让人处理了视频,却还是气得亲自赶过去,将人带回来。
许听雨只觉得身上好沉。
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放,放开我......”她一边说一边去推男人。
可是手上动作软绵绵的,反倒显得欲拒还迎。
男人眯了眯眼睛,突然扣住她的腰,似是想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可他满身戾气,叫人害怕。
“放开你?
你绞尽脑汁、用尽手段地嫁给我,现在让我放开你?”
他嗤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沿着她的腰线往上,随后重重揉了揉。
他们夫妻三年,感情一点没有,对彼此身体了解倒是很多。
他知道如何点燃她,也知道她所有的脆弱点。
果然,她的呼吸明显一滞。
可这一次,她没有跟往常一样,撞进他的胸膛里。
而是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男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双眼迷濛,双颊有着不一样的潮红,表情愤怒中夹杂着些许愤怒。
他触手之处,皆烫得不像话。
他想起来张妈跟他说的,她病了。
也就是说她身体还没好,就出去跟那群人喝酒。
他沉沉盯着她看了几秒,脸上闪过不悦。
随后翻身下了床,随便套了件浴袍,打开门走了出去。
随着关门声响起,许听雨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果然,只要她不愿意讨好他,他们之间就会充满这种矛盾。
因为他从不肯对她迁就半点。
明明早就知道,可现在还是忍不住难过。
她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有滴泪也悄悄滑落,滚进了枕头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有人将她扶起来,给她喂了药。
她以为是张妈,难受得要命,却还要口齿不清地道谢,“张妈,谢谢你。”
扶她的祁时风身体僵硬一瞬,随后冷笑一声。
果然不识好歹。
他给她测了体温,喂过药,又给她贴了退烧贴,套上睡衣。
做完这一切,他也没急着走,而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结婚三年,他头一回知道他这朵娇花太太脾气这么倔。
宁愿去跟外人卑躬屈膝,也不肯朝他服软。
他倒是要看看,她能硬气到几时。
这一夜,许听雨睡得极不踏实。
酒精在她胃里横冲直撞,搅得她的五脏六腑都在难受。
到了下半夜,她的小腹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疼得她蜷缩起来。
好在很快,有双热乎乎的手环上她的腰,贴在她的小腹上。
她终于完全放松,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张妈进来看她,见她醒了,赶紧走过来,“太太,您醒了,一直给您炖着燕窝,现在吃点?”
她摇摇头,坐起来,“祁时风呢?”
她还有一堆问题要问他。
张妈微微笑了下,“祁总去公司了,昨天祁总照顾了您一夜,他对您啊,就是面冷心热。”
她跟着他们生活了三年,是真心盼着他们两人好。
许听雨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是他照顾我?”
三年来,她不是没生过病,但大部分时候都自己照顾自己。
“是啊,他昨天拿医药箱,还联系了李医生,让他随时待命。”
李医生是他们的家庭医生。
许听雨心情有些复杂。
她家里出这么大事,他像是没事人。
可她生病了,他又表现出体贴。
她越发看不懂他,可浸泡在苦水里的心,好像跳动了一下。
她收拾一番,下楼后,对张妈道:“今天多准备两个他喜欢吃的菜,我们晚上回家吃晚饭。”
她要跟他聊聊许家的事情。
张妈欢欢喜喜地答应了。
太太有时候性格就是太清冷了。
男人嘛,要多焐焐,心自然就热了。
许听雨吃了点东西,又吃了胃药,再次出门。
昨天她喝了15杯酒,才保住家。
她现在要去一手交钱一手交画,以免夜长梦多。
可她刚出门,便接到了陌生电话,“您好,请问车牌尾号9999的白色宾士是您的吗?”
“是我的,请问您是?”
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这边是京都仓望区警局,你的车被砸了后窗玻璃,请立刻过来核实下财物损失。”
对方说明了电话的来意。
许听雨顿时着急起来,“好的,我马上过来。”
她昨天将画放在了后备箱,不知道有没有事。
她立马赶了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她车旁边。
“你好,许小姐,是这两位先发现,报的警。”
警察确认了她的身份后,又指了指旁边一对小情侣。
她赶紧道谢,没来得及看破碎的后窗玻璃,只去看了后备箱。
里面空空如也。
被包裹好的四幅画全部不翼而飞。
她登时脸色就变了。
旁边的警察看见了,问她,“丢失了贵重物品?”
“是,我放了四幅画在这里,总价值一千多万,我有发票和证书。”
她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千多万!
“怪不得看都没看一眼车,这可是两百多万的车啊!”
小情侣里的男生低声感慨一句。
而许听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她的家,要保不住了…“警察同志,这几幅画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请一定要帮我找到。”
她抓住警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别急,许小姐,我们一定会尽快帮你追回。”
“但是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这里的监控都被破坏了。”
“这边也不属于收费停车场,调查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警察尽量安慰着她。
昨天来的时候,停车场停满了,她赶时间,就停在了外面的空地。
没想到就出了事。
“不过,这周围几辆车,只有你的被破坏,极有可能对方知道你车里有贵重物品。”
“所以你回忆一下,有什么人知道你把画放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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